鬼界之內。
“爹!”韓菱紗雙手叉腰,臉色猙獰,“你一天就不能給我消停點兒!又和那群老鬼賭錢,贏了錢還要打架,你也不能這麼沒有分寸,又鬨得伶仃灘雞飛狗跳。你就不怕真什麼時候惹怒了閻王把你扔去投胎!”“小菱紗,彆擔心,”雲天青懶洋洋的靠在石頭上,一點也沒有犯了錯事時該有的表情,倒是一臉無所謂,“一百年前你老爹我就打遍鬼界無敵手,哪個還敢招惹老子就是他不想活了,更何況閻王他‘老人家’高高在上,哪裡管得了我一個鬼乾了什麼。”
此時的菱紗已經完全拿這個名義上的爹沒轍了,隻能做出最常對天河做的動作——撫額,心裡歎息,怎麼就遇上了這麼兩父子,氣死人了!若是天河,菱紗自信還有幾分能耐管好他,但是怎麼就遇上了雲天青這個混世魔王,軟硬不吃,臉皮堪比城牆,性格偏偏像小孩一樣,讓人操心還拿他完全沒辦法。
看到菱紗這個樣子雲天青終於“大發慈悲”從石頭邊站直了身體,看著菱紗聽到他這句話有些抓狂的樣子,笑著說道:“乖兒媳,不逗你了,你當我當真無聊到和那群老鬼打架?”說罷雲天青又靠在大石上,望著鬼界灰暗的天空,目光瞬間幽深,若非有師傅輪回前的囑托、一個接一個的疑點、宗煉長老所說雙劍隱藏的秘密,何必這般辛苦修習師尊留下的的法訣,累他吸收寒氣,受儘鬼界陰氣侵蝕之苦,不得不拚命修練以抵抗這徹骨寒冷,糊裡糊塗成了鬼界第一高手,倒是不用擔心什麼時候被強製押送輪回。
即是這般修煉,奈何鬼界陰寒之氣淩厲,若不是偶爾打打架讓氣息流轉,當真撐不下去。
菱紗眼中頓時流露出濃濃的擔憂之情,她看著這個平時如孩童一般恣意的人這般嚴肅,不禁開口問道:“爹,宗煉長老重光長老到底留下了什麼訊息,這麼重要,竟然連我都不能告訴?”
雲天青聞言一笑,神情中多了一分灑脫,一分不羈,一分小孩子般的無賴,先前眼中的深邃如春日融雪般消散,“嘿嘿”兩聲,支吾著說:“哪有什麼重要信息,不過是見到長輩隨便聊了一聊而已。都不知多少年了誰還惦記這麼一件小事。”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是不減一絲沉重,太多事壓在心中,卻隻能小心翼翼,不敢透露一分一毫,怕累得菱紗再也不能脫身於這不知深淺的渾水。
看到這般樣的雲天青,明知他不肯透露一點信息,菱紗隻得歎口氣,說:“總之爹你彆太累到自己就好。”
聽著這暖暖的話,雲天青笑得燦爛一如往昔:“放心吧小菱紗,你爹我怎麼可能苦了自己。”
無奈之下,菱紗轉換了話題,笑著問道:“爹,今天不是約了景天喝酒麼?”
“哇呀呀……”雲天青一躍而起,“慘了慘了慘了……景天那奸商不知道又要因為遲到這事詐我幾壇好酒,怎麼每次跟他約酒都是我遲到……”話音未落,人已經遠了。
看著雲天青飛速離去的身影,菱紗有點幸災樂禍的笑了:“哼,活該,誰叫你不告訴我!”
她不知道的是,雲天青轉身的一刹那,臉上作出的焦急瞬間消失,留下的隻是一個帶著一絲欣慰和悵然的微笑……
鬼界,一個偏僻的石桌邊。
“我說我今年一共就這麼幾壇,你就不能‘口下留情’啊,雲!天!青!”景天看著雲天青牛飲一般將今年剛剛收到的好酒灌下肚,額上青筋暴起,恨不得把眼前這個糟蹋錢(在景財迷眼中酒=錢)的家夥扔到九霄雲外,又不得不屈服於雲天青強大的戰鬥力,恨恨的咬牙:“要不是是我下界力量就剩這麼點,早把你打得滿地找牙,還用得著受這份氣……”誰知雲天青耳力極好,放下酒缸,閒閒的說:“誰讓你腦子發抽要和魔尊私鬥,被罰下界來,再說那些酒你又不怎麼喝,放在那也是浪費,還不如給了我。”
“交友不慎啊~”景天唱戲似的聲音拐了幾拐,隻把雲天青脖子後麵拐出了一陣冷風,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歎息過後,景天神色一變,正經的說:“我要走了。”
“這麼早?”雲天青驚奇道,“你不是說要多呆兩年嗎?”
景天歎氣:“放不下雪見和我那好兒子,本想留下來。沒想到在鬼界呆了這麼些時日,力量倒是一天比一天差,靈魂中的氣息與鬼界相克,再這麼呆下去我可受不了了。”
畢竟是曾經的天界第一戰神,如何能忍受力量一絲一毫的被削弱而毫無辦法,倒不如轉世去得好。
景天看向雲天青,正色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再這般修煉下去,即使這些時日給了你一套克製寒氣的功法,也很難再產生什麼作用,現在坐在你的身邊都能感到隱隱的寒氣,以你的天資和修煉速度,你遲早得再體會一下死之前的感覺。”
雲天青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再怎麼修煉我也不可能再死一次,有什麼關係。”
“你還真是……”景天無奈,用一道神力籠罩住,“走之前替你看看,彆下次來的時候在奈何橋邊看到一個人形冰雕。”
放出氣息,雲天青無所謂的坐著,自己的狀態自己清楚,又不可能再死一次,倒是一點也不緊張。
雲天青的經脈中有三股氣息,景天清晰的感覺到此時雲天青渾身散發著鬼界特有的陰氣,自身寒屬性靈魂氣息和一股不知名的強大之氣,三者時而涇渭分明互不侵犯,時而融為一體,周身氣息也隨之變化,隻要修為足夠,誰都可以看出此時的雲天青狀態太不正常。
景天皺著眉頭,靈魂之氣和鬼界陰氣是修煉自己所給功法之後必然出現的,即使進行修煉,在鬼界呆了這麼長時間也會沾染一絲陰寒之氣,隻是這第三股氣息……景天仔細感受了一下,“怎麼會是仙靈之氣?”在鬼界,根本沒有靈氣存在,怎麼會有仙靈之氣在雲天青身上?
“仙靈之氣怎麼了?會有什麼問題麼?”雲天青疑惑地問道,突然想起了什麼,說:“我是因為望舒劍的寒氣侵體才歸位的,不會和這個有關係吧?”
“不應該,即使寒氣入體侵入的也是□□,卻是無法對靈魂產生什麼影響的,除非你的靈魂還和那把劍有什麼聯係。”景天舉起酒杯,輕酌,陷入深思。
雲天青聞言眼神一凝,舉起右手,一縷藍光如絲綢般旋轉,扭曲,伸長,藍光散去,雲天青手中多了一把散發著幽幽藍光的長劍。旋身,挽了一個劍花帶起一陣刺骨的寒風,一道冰藍劍光閃過,地下已被劍氣劃出一道印痕,接著被鬼界的結界緩緩補上。
“好劍!”景天眼中閃著狂熱的光芒,“能產生這樣強的劍氣,真是一把曠世難尋的好劍啊!”曾經的天界第一戰將,好戰早已刻入靈魂,即使曆經千年輪回,也不能抹去靈魂中的印記。
雲天青卻對景天的話過耳不聞,被手上的望舒劍驚到,眉頭緊鎖,百思不得其解,這把劍即使被喚醒也應是個陰時陰刻出生的女子,自己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好劍!好劍!”回過神來,就看見景天一幅惡狗看到肉骨頭的神色目不轉睛的看著望舒劍,頓時被那個眼神惡寒了一下,沒好氣說道:“行了彆看了,再好能有你的魔劍威力強?”
“雲天青,你從哪兒搞到這麼一把擁有如此威力的劍?這把劍能僅以劍氣在有結界的鬼界劃出這般深的印痕,可知其靈力強大,這劍的威力絕不亞於我那以天材地寶煉製的鎮妖劍和以百裡怨魂淬煉的魔劍,若我估計沒錯,這劍應是六界中的隱士鑄劍者鑄成,那些隱者所出無一不是六界中的絕頂武器!”景天此時還是看著望舒,說出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