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這女子語氣輕浮,行為散漫,不像是正經人家的。我們先走吧,趕路要緊。我已放了十兩紋銀在她包袱旁,她醒來自會知道”
“姐姐,不可胡說。你看,少爺氣色已經好了許多,也不咳了。當真有些本事”
“男大不中留,人家就誇了你幾句,你就胳膊往外拐了?”
“走吧,不許胡言亂語。昨晚我故意不報名謂,她也未問。行為雖然散漫不拘小節。但是也是知書達禮心善之人。若有緣,他日自會相逢”
門被輕輕地推開,複又被輕輕地合攏,幾下馬蹄聲越行越遠。
閉著眼的於蔓“嗤”的一笑,隨即睜開眼。廟裡除了她,已空無一人,破窗外黎明剛始,天色透藍。
這主仆三人式是有意思!音量雖不高,但是也低不到哪兒去。一搭一唱,配合默契。唱大戲啊?給誰聽的?她麼?!
拿起包袱旁的一錠紋銀,掂了掂,自嘲:“真是有錢人啊!以後我也可以混個江湖郎中耍耍,不愁餓死了”
“姑娘,姑娘?”虛掩的大門伸出張小心翼翼的男性老臉張著嘴喚著她,接著門又開了些許,又伸出一張老婦人的臉。
於蔓抬眼,順手將銀子放進腰間的暗袋。有些驚訝的問道:“老伯,你們沒走啊?”
老怕拉著妻子的手腕,忐忑不安的跨過門檻,走近於蔓,道:“天還沒亮,那紅衣女子就把我們夫妻趕了出來。我把雞鴨暫放在驛站裡了,遠遠看見他們騎馬走了,就和妻主來看看你...你沒事...就好...”
說到後麵,他語氣有些含糊不清的;"我妻子姓王,認識我的人,都叫我王大。請...請問姑娘,不,大夫高姓大名?”
於蔓莫名的看著他,眨了眨眼,開口,“鄙人姓於,王老伯,請問有何貴乾?”
他方方正正的向於蔓施一禮,才支吾的道:“於大夫,我...我妻主自幼聾啞,不會說話,你勿見怪。隻是近...近一年多來...她老是腹脹,看了很多大夫,也未看好,常常胃部發硬,難以入睡...“
原來是想求她看病!於蔓看眼前,妻子一隻手比劃著,想表達著什麼,男子隻是故作不見,一隻手緊緊地扣著她的手腕。妻子比劃的厲害,神情激動,似要掙脫他手。男子抱歉的看了於蔓一眼,按捺住妻子另一支不安分的手,輕言輕語的哄著:“我隻是求於大夫幫你看看病。你也看見了,昨晚那個小少爺咳嗽的那麼厲害。這姑娘隻是一兩針,那少爺今早看起來已經像是完全康複了..你的病...”
看樣子是做丈夫的執意要給她看病,妻子執意不願看。原因是她的病治不好,求丈夫不要多花冤枉錢?!
於蔓真是佩服自己卓越的理解能力!
“我給你妻子把把脈,先看看她得的是什麼病”她擺出親切的麵貌微笑。
“謝謝你,大夫”男子喜出望外,拉過不甘願的妻子,坐在於蔓麵前。
把脈片刻,於蔓問了男子幾個問題。從包袱裡拿出一張紙,從已熄滅的火堆裡,挑出一節焚燒過的黑樹枝,充當筆,寫起來,邊寫邊道:“你妻子隻是腸胃消化不良,加上長期便秘。不是什麼大病。我開一帖藥。你去藥房抓了即可。都是一些普通的藥材,各藥房應該都有得賣。三碗水熬成一碗,每天一次,睡前服用。注意飲食要規律,忌吃辛辣”說完字也寫完。
感謝這個身軀的前主人,使她不至於在這個陌生架空的朝代成為一枚文盲。雖然字寫得不怎麼漂亮,但是還算是工工整整。
“不要紮針?我妻主的病睡前吃一碗藥就可以了?”男子臉上的魚尾紋很深刻,眼神是猶疑的。
於蔓不由好笑,先前看他兩人的神色,以為男子的妻主得了什麼絕症。未料想隻是極小的病症。她克製住臉上的笑意。拿起紙張,遞給他,解釋道:“無需紮針,你妻子的病不是什麼大毛病。注意飲食,安心調養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