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唯一抬眼,看到一個隻下半身裹了浴巾的漂亮身體,又把頭埋進去了,“櫃子裡有睡衣,藍格子的是新的。”
鄭耀翻遍了整個櫃子,沒找出一條及膝長短的睡褲,“你這裡頭…都是些什麼。”
方唯一見他隻穿了一條睡褲,上身依然光著,哼道,“那麼多睡衣,你看不見麼?這身是我的穿過的…”他說著站起來去找,“這條褲…要配那件條紋的上衣。”
鄭耀拉住他手臂,“彆找了。”
“不行,它們是一身的,穿這個就得…”
鄭耀身子往床上一坐,作勢要脫睡褲,“那我…這個也不穿了。光著睡呢?”
方唯一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無賴的人,這簡直和他的人生信條不一致,於是也來氣了,“那你倒說,不一起穿,為什麼要做成一身的?”
鄭耀盯著他,漆黑的瞳仁裡全是笑,“又不是情趣內衣,為什麼非得一起穿呢?”
“你!”方唯一上手就是一個拳頭,被鄭耀擒了手腕,“我就沒見過你這種人!我打小就是這麼穿的,不服氣還是怎麼的?”
鄭耀心說,你一個孤兒,打小穿套裝?待遇這麼好,你們孤兒院的開銷也是大了去了。可他不拆穿,臉上仍是縱容的笑,“成,穿就是了。”
兩人折騰半天,方唯一才去洗澡。
洗了澡出來,還是那副規規矩矩的樣子。
鄭耀坐在沙發上,強悍野蠻的神情收斂了許多,竟顯得有些溫和,方唯一見他如此,不由得下意識客氣道,“耀哥,待會兒你睡床吧,我睡沙發。”
話一出口,又後悔了。可鄭耀卻沒給他留反悔的機會,隻認真點頭,“好。”
你他媽…這會兒怎麼這麼好說話。
“那什麼,算了,我收回,你還是睡沙發吧。”方唯一依著門框,冷笑道。
“不行。”鄭耀鎮定回道,隨即從沙發上站起來,往床上一坐,“沙發太小了,給你睡。”
“憑什麼小就給我睡,我好歹一米八幾的大老爺們兒。”
鄭耀抬眼,“要不比比?”
“……”
方唯一不服氣了,“差那麼幾厘米,也不算事兒吧?”
鄭耀舒服的躺下,手臂橫在床上,量了一下距離,認真道,“不然你跟我睡好了。”
方唯一揉了揉手腕,活動了一下脖子,“不然這樣好了,誰贏了誰睡。”
“嗯……”鄭耀闔著眼睛,漫不經心的應他,“是個好主意…”
方唯一走近,居高臨下看著床上的人,一腳踩在他耳邊,胳膊壓在膝蓋上,低著臉,笑,“耀哥,可得願賭服輸啊。”
鄭耀‘刷’的睜開眼睛,目光深深。
‘自然’兩字沒說出口,方唯一已經動了手,提住他肩膀,就要往外拉。鄭耀抬起手臂扣在他的膝窩處,猛地一拉,把他拽倒在床上。
方唯一腳下用力,踢開他的手臂,身子野蠻的壓了回去,勢要奪回自己的領地。他壓得結實,但近身肉搏戰,鄭耀可算是本行,他彎了小腿砸上去,一個翻身又把他摁了下去。
兩人緊緊抱著對方,喘息聲飄蕩在房間裡,胸膛起伏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
方唯一想翻身,被鄭耀緊緊壓製。
鄭耀盯著他好看的眉眼,笑道,“你瞧,非要穿那麼多,都出汗了。”
他隻顧欣賞,被方唯一得了空子,一個挺身,掙脫他的束縛,正要回擊給他點顏色瞧瞧,哪曾想鄭耀竟沒躲他拳頭,突然撤了一條腿橫跪在他小腿上,硬生生給人臉朝下又摁了回去。
方唯一憋得臉色都紅了,硬是被人壓得結實。他學的都是正規路子,哪裡有這種魚死網破的打法。
“你要不要臉。”
“嗯?”
“耀哥,你這打法就不講道理…”
鄭耀輕笑著身子壓得更緊,嘴唇貼近他耳邊,聲音性感的好似低音炮混響,“我的道理,你到現在還不清楚?”
方唯一隻覺得胸腔裡的心肺劇烈的跳動著,他狠狠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鄭耀手背蹭了蹭嘴角和麵頰,也冷哼,這小子,彆看模樣不壞,打人倒是不手軟。
真堂堂正正來一場,還不一定誰輸誰贏,但方唯一拿摸不準鄭耀的套路,所以次次都吃虧。反倒是鄭耀,看了那麼多場他的比賽,對他的招式,路數和優缺點都吃的死死的,每次都把人擠到一個狹小空間裡,讓他施展不開,擺不出優勢,逼得他無路可退,就隻能輸。
“起開!”方唯一輸惱了,哼道,“我去睡沙發。”
鄭耀看著他那模樣,隻覺得好笑:“行了…睡床吧。”
說著把身子一撤,躺在他旁邊,把手邊的被子扯了,蒙他腦袋上,“睡吧,老太爺。”
窗外滂沱大雨,砸在陽台上‘大珠小珠落玉盤’,酣暢淋漓。方唯一氣哼哼的聽著,心裡卻盤算什麼時候能真正跟他打一場,到時擺出真功夫,一定打到他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