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老五還在吧台靠著，手裡把玩著一張名片。瞧見鄭耀和方唯一下了樓，忙打了個招呼。

鄭耀走在前頭，老五攀著方唯一的肩膀，笑著壓低聲音，“老板背著我們，跟你說什麼好事兒了。”

方唯一回道，“說要給我升職加薪，讓我發家致富，回老家娶媳婦兒。”

“去你的，我不信老板舍得放你走。”老五笑著在他背上拍了一把，“下周咱們兄弟幾個出來聚一聚，你一起來，可不要忘了。”

“周末麼？”

“嗯。”老五道，“平時敢打擾你工作，老板還不得扒了我的皮？”

鄭耀聽著聲兒，突然停了腳步，回過頭來看著老五。

老五心口一緊，忙嘿嘿賠笑。

“你說的很對，要記住。”鄭耀正色道，然後邁開步子走出門去了。

老五鬆了口氣兒，目送鄭耀高大背影消失，認真道，“老板拿你——是當親兒子養的。”

“滾。”方唯一笑著瞪他一眼，跟著走了。

手下早就把車開出來，停下等著人。見鄭耀出門，便拉開車門候著。

財富通天的主兒，萬事自然不會親力親為。隻是貼身保鏢幾個關係親近，畢竟身家性命都交給人家保護，所以才準許他們放肆，有點錯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

多數時候，能巴的上鄭耀這人的，少得可憐。

當然，能被鄭耀看得上眼的，亦少得可憐，除了本事出眾，還得合了緣分。

聽起來如此苛刻的要求，還被方唯一瞎貓撞了死耗子。

這會兒鄭耀盯著他，正回味兒呢，方唯一就笑著敲了敲車窗，“耀哥，碰見個熟人，你先回去，我待會自己打車去公司。”

鄭耀冷眼皮往外掃了一眼，正瞧見一個端莊漂亮的女人往這邊兒打量著，於是道，“我在這兒等著，快去快回。”說完，鄭耀就收回身子，摁上了車窗。

“不用了，”方唯一道，“我自己打車就…”

窗子關的嚴實，根本不給他拒絕的餘地。

“操。”方唯一氣哼哼的敲了下車窗，憋屈的走開了。這年頭，攤上一個地主老板，就活該不自由。

女人看著方唯一走過來，露出了笑。飄飄的長發，在發尾處有個纏綿的卷兒。

方唯一低著臉，“我現在的情況也不太好說，等你有時間，我們再細談吧。”

“好啊。”女人先是笑了一下，又有些尷尬的說道，“小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前幾天剛從國外回來，就聽說了這事兒，還想著要過來看看你，隻是一直聯係不到……對了，你給我留個聯係方式吧，不然…”

方唯一點頭，“給我手機。”

女人有些驚訝，道，“你現在出門都不帶名片了麼…”

“那什麼…我，出門太急了，”方唯一說著回頭往車的方向看了一眼，“這不，老板還在車裡坐著呢。”

“老板？”她道，“你現在在哪個事務所上班？”

“我……我在企業做法律顧問。因為牽扯到很多原因，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方唯一接過手機，輸了號碼，又遞給她，“彆跟彆人說哈~”

女人不明所以，卻還是認真的點了頭，“那……你照顧好自己…”

“嗯，”方唯一摸了摸她的頭，“我走了，小樂，改天聯係。”

鄭耀收了目光，抖抖手腕，撚滅手裡的煙。

車裡全是濃重的煙味兒，方唯一上車幾乎熏了個跟頭，“耀哥，你準備把車燒了？”

“那位是誰？”

“以前的一個朋友。”方唯一道，“很久不見了，所以看見就多聊了幾句。”

“嗯。”

鄭耀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說。

手下人會意，隨即發動了車子。

鄭耀既不追問，方唯一自然也不會多嘴彙報，兩人依舊不溫不火，相安無事。

而且，自從老六的事兒發生以後，方唯一打心眼裡有點喜歡鄭耀這人了。雖然臉冷點，脾氣臭點，可到底算個為富且仁的三好公民啊。

他正想著，辦公室裡來了人，把合同放在他麵前，湊上來，“看一下這個合同，這是草定版，哦，還要這個，這是對方公司的資料，還有合作項目和預估收益，案子很重要，一定不能出錯。”男人把一堆資料擺在方唯一桌上，看了一下手表，“方律師，下午就要用，能做出來麼？”

久違的稱呼，勾起方唯一的笑來，“應該沒問題。”

“那好，我先過去了，合同出來……”

方唯一道，“我給你送過去。”

“好，麻煩你了。”

方唯一笑了笑，低頭看了一眼。嚇了一跳，才發現這合同竟然是星際的案子。

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以這種方式和葉敬合作，方唯一就覺得，造化真他娘的弄人，比鄭耀還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