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對方是自個兒開襠褲長大的——實際上葉敬從小就沒穿過開襠褲。但這並不影響他們的褲衩交情。
看著看著,方唯一忍不住樂起來了,星際這資料是相當的規整、漂亮。
“笑什麼呢?”鄭耀鋼筆敲了敲桌麵,抬眼看他,“在我眼皮底下,不怕扣工資?”
方唯一特認真的笑道,“人都被扣下了,還怕扣工資?”
鄭耀揉著下巴,盯著他,“工資歸你,人歸我。”
“想得美,先把你桌上那摞文件看完。”方唯一笑笑,低了頭,在草稿上畫了個圈。
到底是自己人,哪能讓葉敬吃虧。方唯一小心翼翼改著,怎麼也得不偏不倚,兩人分紅。他這裡改的正起勁兒,突然讓人抽了筆。
“累了麼?去吃下午茶?”
鄭耀身子斜靠在他辦公桌上,一手撐扶著身體,一手插在褲兜裡,眼中含笑。
“不成。”方唯一拿回筆來,“這合同下午要用,我這兒還等著看呢。”
鄭耀大手蓋上去,“那待會去哪兒吃飯?”
“耀哥,我約了朋友。”方唯一挫敗的瞪著他好看的手,莫名有點心虛,“晚上說好的一起吃飯。”
鄭耀點點頭,收了手。
方唯一同阮樂約好的是晚上七點,大學時期,他們幾個人也常聚,隻不過人比現在多一些。
訂的餐廳隻有零星的幾個人,阮樂坐在座位上等著,見他來了,露出微笑,“唯一。”
方唯一坐下,“讓你等了很久吧?”
“哪有,才剛來。”阮樂看了看時間,七點整,一秒不多,一秒不少,他還是以前那副老樣子,嚴謹的可愛。
方唯一把菜單遞給她,倆人點了東西,不知不覺聊起來以前令人懷念的大學生活了。
阮樂歎了口氣。
“那時候你跟小天關係好的很,”方唯一笑,“連體嬰兒似的,走哪到哪。”
“明明她是黏著你,我們宿舍一起去吃飯,喝點果汁酒,就能叨叨一個晚上,還惦記著什麼時候成親呢。”
“是麼?”方唯一有些驚訝,“我還真不知道她喝了酒什麼樣。”
“不是吧?在一起那麼久。”阮樂笑了一下,又道,“其實在一起的時間不算久,她追你的時間久。”
方唯一不說話了。
“她沒那麼多心思,隻要你開心,她就開心,我們朋友那麼久,清楚她的脾氣。”阮樂道,“不管怎麼說,彆苛求自個兒,她這事兒我們誰也不想看見。”
“我當時應該去接她的。”
阮樂愣了一下,突然低頭拿起包,拉開拉鏈翻起來,“我這裡,還有她一本日記,上次搬家的時候找出來的。”
說著,她把日記放在桌上,往他跟前一推,“就…當做紀念吧。”
方唯一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把日記推回去,“不用了,我沒這資格。你抽時間,把這日記交給周爸周媽,他們想閨女了還能拿出來看看。”
“可……”阮樂抿了一下唇,終於還是把日記收回來,放進包裡。
看也好,不看也罷,終究是他自己的選擇。
從始至終沒有愛情,再掙紮,也是徒勞。
但是現在好了,周小天,這輩子,你都能霸占他了.不管是以朋友,以戀人,還是以死者的身份,他都會藏著那份愧疚。
氣氛有點難堪,幸好服務員及時把菜端上來了。
“餓了吧?”
“嗯。”阮樂點點頭,瞧著他那副俊朗的麵孔,心裡添了一點點兒落寞。
“不說傷心事兒了,談談你吧,最近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阮樂笑,“回國沒多久,我媽就開始催婚了,明明年紀不大,不知道她著急什麼。”
“習慣就好。”方唯一道,“不對啊,我記得你有男朋友呢。”
“早就分了,你和小天在一起沒幾天,我們就分手了。”阮樂倒了一杯酒,遞給他,“當時小天還說,悲喜交加,該大哭一場。”
方唯一笑著搖了搖頭。
阮樂敬了他一杯酒,道,“你當時就不該答應她的。”
“你根本就不喜歡她。”
方唯一笑著往嘴裡灌了一杯酒,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出聲。
“現在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喜不喜歡,我都欠了她的。”
“那你以後的生活呢?就一輩子纏著這一件事兒麼?”
“其實……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