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到耳朵胡同的時候,突然一雙手從背後伸出,直掩住了她的口,將她拖到了偏僻的巷子深處,沒等她回過神來,臉上已被人“啪”地打了一記耳光。她定睛一看,原來是鄭虎威鄭大蟲,他笑嘻嘻地站在麵前,身後是七八個橫眉豎目的小廝,“這一耳光,算是爺還給你的,”鄭大蟲揉了揉鼻子,慢吞吞地說。沈若雪捂住臉頰,狠狠瞪了他一眼,扭身就走,幾個小廝手臂一抬,攔住了她的去路。隻聽鄭大蟲道:“小賤貨,爺的臉不是誰輕易就可以碰的,再給你二十記耳光也抵不上你打的那一記的一個指頭印。”
沈若雪冷冷道:“那麼,你想怎麼樣?”
鄭大蟲拇指一豎,讚道:“問的痛快!”他湊過臉來,道:“你看這兒一個外人也沒有,乾脆,你乖乖的陪爺玩一會兒,就兩清了!”
沈若雪慢慢地後退,避開他的臉,身子已靠在了牆上,她強掩住心頭的害怕,故作平靜地道:“怎樣玩法?”鄭大蟲伸出一隻手捏住了她的腮,壞笑道:“這還用問嗎?!”另一隻手向她的衣服裡摸去,沈若雪大叫一聲,抓住他的手往外一拽,用力咬去,鄭大蟲痛的一步跳開,旁邊小廝們一哄而上,將她手腳按住,沈若雪感覺到鄭大蟲的手伸進薄薄的春衫,已觸到了自己的肌膚,不由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心中充滿了絕望和怨恨。
正在這時,有人一腳踢開了兩個按住沈若雪手腳的小廝,其他小廝看到那人都膽怯地鬆了手退開,接著,那人扯住鄭大蟲的衣襟揮拳打了上去,將他打得直撞到牆上,鼻中鮮血立時流了出來。沈若雪又驚又喜地叫了一聲:“謝將軍!”整著衣衫幾步奔到了謝承榮的身前,淚水不禁潸然而下,就仿佛受了欺辱的孩子乍見前來幫架的哥哥。
謝承榮身邊帶了兩名軍士,他沒有看沈若雪,一雙秀麗的眼睛寒冷如冰,利刃般直盯著鄭大蟲。鄭虎威一邊拭著鼻血一邊破口大罵:“謝承榮!你他娘的彆不知好歹!上次在酒樓上我給你麵子,在這兒可不關你事,我尋開心,你憑什麼插老子一杠!”
謝承榮冷冷道:“光天化日之下欺淩少女,任誰都不能不管!”
“她?”鄭虎威大笑:“這種酒樓裡的貨色,跟紅香院裡的娼婦有什麼分彆?老弟,你這麼護著她,莫非她已是你的床上人了嗎?”謝承榮喝道:“休胡說!我看你今天欠一頓打,要不要給你補上?”鄭虎威大怒,指著他道:“姓謝的!彆以為你老子是太尉,我老子還是王爺呢,咱們誰怕誰?今天就打一場,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沈若雪一看,謝承榮隻有三個人,鄭虎威卻有八九個人,便偷偷撿了幾塊石頭在手裡,不動聲色的立在一旁。謝承榮沒有動,似乎在考慮什麼,鄭虎威已卷袖衝過來,沒等他舉拳,謝承榮突然間一步迎上去,腳下一絆,封眼一拳打上,鄭虎威撲通便被打倒在了地下。他也不甘示弱,爬起來朝謝承榮小腹狠狠踢去,謝承榮身子一閃,一隻手閃電般扳住了他踢來的腳輕輕一掀一送,鄭虎威頓時直跌出數步遠,有點招架不住了。
那幾個跟著鄭虎威的小廝不敢動謝承榮,卻與那兩名軍士打在一處。軍士雖身手敏捷,卻架不住人多,又不能抽刀拔劍的,沈若雪的石頭就派了用場,她幫著軍士們胡亂撲敲,打得不亦樂乎。鬥毆聲吸引了幾個閒人過來看熱鬨,卻不敢叫,也不敢笑,隻是默然旁觀。
謝承榮的拳頭流星一般,鄭大蟲連連躲閃卻怎麼也躲不過去,被結結實實地打得受不了了,不停地高聲叫罵,終於被謝承榮用臂肘抵住動憚不得,情急之下,他驀地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向沒有提防的謝承榮狠狠刺去。沈若雪眼尖瞧見,不由大叫:“將軍小心!”謝承榮一怔,迅速閃避,短刀已嗤的一聲在他手臂上劃過,一股鮮紅的血登時湧了出來,他不由大怒,一把將短刀奪下,橫在了鄭虎威的咽喉:“好小子,敢跟我動真的!”
鄭虎威早失了大蟲本色,嚇得麵色土黃,還強道:“我……我說過,咱們白白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出來。”
“還嘴硬?”謝承榮將刀刃微微一送,鄭虎威嚇得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腦袋卻紋絲不敢動:“彆,彆,四郎,我認輸了,放過我吧。”謝承榮冷笑道:“你不是說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嗎?不見點紅怎麼成?”鄭虎威陪笑道:“我早見紅了,你看,你看,”他抽動流血的鼻子,又努努滴血的嘴角,努力眨著青腫的眼圈:“都見紅了是不是?看在你我娘老子的麵上,就饒了兄弟吧。”
謝承榮哼了一聲,輕蔑的用刀刃拍了拍他的臉:“行,這把短刀先放我這兒,什麼時候想玩就用它奉陪,滾!”鄭虎威見他起身收刀,連連道:“不玩了不玩了,你留著看吧。”被小廝們扶著狼狽而去。
謝承榮回過身去,向軍士道:“你們沒事吧?”軍士笑嘻嘻地道:“沒事,沈姑娘幫我們打的,沒吃什麼虧。”沈若雪不好意思的笑笑,偷偷瞟著謝承榮。謝承榮卻根本看也不看她一眼,帶了軍士就走,也不管臂上刀傷在流血,就好似從來不認識沈若雪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