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 信 叫我四郎(1 / 2)

孽情書 雲格格 4068 字 8個月前

沈若雪呆呆地站在那裡,又尷尬又難過,幾乎要哭了出來。她看著謝承榮的背影,想起了這幾天來對他的思念,怎麼舍得他就這麼走了?她猛地一跺腳,似乎下了決心,幾步追了上去,不由分說拉住他,用自己身上帶的一塊絲帕為他包紮著傷處,那樣小心,那樣認真。謝承榮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的手靈巧的忙碌著,半日,方淡淡道:“多謝。”

沈若雪抬起了眼睛,直視著他的眼睛,微微顫抖的道:“你恨我,為什麼還要救我呢?”謝承榮避開她的注視,依舊淡淡道:“身為禁軍,不能坐視不管。”

“是嗎?”沈若雪黯然道:“你,你心裡還是恨我?”她的手緊緊地挽住謝承榮的傷臂,低聲道:“你又恨我,又來救我,還流血受了傷,我……”她說不下去了,隻是挽著他的手臂,又是眷戀,又是心痛,一隻手溫柔地輕撫著傷處。謝承榮回過臉來看著她,臉上的冰霜漸漸被她那隻溫柔的手所感動,不知不覺地融化了,沉吟片刻,道:“他竟然膽敢欺負你,我沒有打死他就是他的造化了。”

這輕描淡寫一句話,宛如一陣春風坲去了沈若雪心頭的桎梏,她霍地抬頭,眉目間帶著笑意:“那麼,你究竟恨不恨我?”謝承榮也微笑了,他道:“不是恨,是傷心。”沈若雪哼了一聲,不相信地道:“男人也會傷心?”謝承榮認真地道:“男人也是人,怎麼不會傷心?”沈若雪忿忿地道:“男人隻會傷女人的心!”謝承榮反駁道:“女人更會傷男人的心!”沈若雪不滿而帶怨尤的道:“女人會打男人嗎?女人會賣男人嗎?女人會當街欺負男人嗎?女人……”謝承榮打斷她道:“你忘記了,你在酒樓裡怎麼欺負我的!”他沉靜的臉上忽然掠過一抹頑皮之色,眨眨眼睛,沈若雪一呆,撅嘴甩手背過身去,啼笑皆非。

謝承榮見她這般模樣,不由笑了,輕輕扶住了沈若雪的肩,將她轉過來,柔聲道:“我說的傷心,是指除了悲歡離合的人間事外那個情字,這個字對男人女人應該沒有什麼分彆。自古以來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有人看得破的,都當了和尚了,你又何必定要分個清楚。”

沈若雪癡癡地看著他,再也控製不住,將頭輕輕倚了在他的胸前,低低道:“這些天你都沒有來看我……”謝承榮溫柔地握起她的手,與她並肩在街上慢慢走著,他兩個誰也不管行人投來的異樣的目光。

“謝將軍,我原先以為情字是世上最美的東西,後來覺得它是世上最可怕最虛偽的東西,”沈若雪毫不掩飾的道。

“現在呢?”謝承榮問。沈若雪想了想,道:“介於兩者之間。”謝承榮沒有說話,走了幾步,他停下來轉身注視著沈若雪道:“你心裡一定裝了許多事,我不問你,但如果是傷心事,能不能努力忘掉它?”沈若雪輕歎一聲,苦澀地道:“沒,沒什麼,又怎麼忘得掉呢?傷口好了還落個傷痕,更何況這是……這是長不好的傷口。”謝承榮道:“身上的傷口也許會留個傷痕,心頭的傷口卻是可以長得好的,隻要你願意。”沈若雪不敢看他的眼睛,轉臉望向彆處。

展眼間已是暮色深濃,掌燈時分。謝承榮向沈若雪道:“我帶你吃晚飯去。”沈若雪道:“我不要去酒樓。”謝承榮笑道:“那你說去哪裡?”沈若雪前後左右看了看,拉著他道:“拐過前麵巷口,有個好地方,要是將軍你不嫌棄,肯屈尊,我領你去小食攤上吃好不好?”謝承榮大笑,伸手在她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道:“好!去就去,你當我是什麼神仙了!”

耳朵胡同果然有兩家小食攤,挑著風燈,販夫走卒都擠坐在這裡吃碗麵,喝點最便宜的燒酒,油煙熏起,四處亂嚷著粗話,謝承榮眉頭都不皺一下,但他的氣質立刻被人察覺,在他走近時,人們不由安靜了下來,紛紛朝他望去。過了一會兒,才又恢複如常。沈若雪興奮地拉著他的手,撿了一處最乾淨的角落坐下,吐了吐舌頭:“你吃什麼?”謝承榮很有興趣地看看四周,示意那兩名軍士自便,對沈若雪道:“來一壺老酒怎麼樣?”沈若雪開心地叫了酒來,又吩咐攤主道:“切一盤鹹蛋,一盤豆腐乾,一盤羊頭肉,哦,再來兩碗餛飩。”攤主應了一聲,麻利的將小菜切好裝盤,很快擺到了小桌上。

謝承榮拿起一隻看上去並不乾淨的碗,斟了一碗老酒,不料沈若雪也拿了隻碗斟上,他驚訝道:“你也喝?”沈若雪麵有得色,舉碗道:“乾!”謝承榮笑著也舉碗一碰,兩人一口氣喝了下去,相對笑了起來。沈若雪抹了抹嘴,臉上泛起了紅紅的酒暈,帶著酒意道:“真痛快,好久沒有這麼痛快了。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報答春光知有處,應沽美酒送天涯,來來來,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常相見。”謝承榮深深地看著她,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