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 節 卑職……願降(2 / 2)

孽情書 雲格格 5560 字 8個月前

寧王盯著他,笑容漸斂,緩緩道:“你小小年紀,何須如此固執孤傲,我說過,天下還是我家的天下,值得你們這樣多管閒事犧牲掉性命與本王相拚嗎?”

小梁都尉沉默片刻,道:“也許不值得。但是我的使命就是忠於君上,吃誰的俸祿為誰效命。倘若真如你所說見利忘義,無動於衷,試問這樣的內廷禁軍,寧王你敢用嗎?”

寧王讚許的點點頭:“好小子,我早就聽說你智勇過人,你們右衛將軍一再力保你是個難得的軍中將才,今日果然眼見為實,所言非虛。你還是想一想,為我效命的話,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小梁都尉歎了口氣,道:“老子累了,實在沒有精力想下去了,算了,就這樣吧。”

寧王身後的賀蘭明驀地道:“寧王跟他說那麼多乾什麼?讓他領教領教刑具的滋味,不信他不求饒!”小梁都尉看著他笑道:“賀蘭明,你他媽的把老子看得太低了,以為老子是你啊。好啊,剝皮、抽筋、油炸、炮烙,都試試看啊,看老子會不會求一聲饒!”

寧王若有所思的看著小梁都尉,沒有做聲。賀蘭明驀地在寧王的耳旁低低說了幾句什麼,寧王慢慢點了點頭,突然手一勾,幾名隨從立刻轉身將沈若雪一把拉了過來丟在小梁都尉身前的地下。賀蘭明笑著走上前,道:“梁超,你可看仔細了,這個丫頭現在好好的。”

小梁都尉的臉上微微有些變色,他盯著賀蘭明沒有說話。賀蘭明抓起沈若雪的頭發將她的臉往上一扳,笑著道:“她現在是好好的,我可不能擔保她過上一會兒,還是好好的。”小梁都尉冷冷道:“你想要乾什麼?她跟我沒有任何關係,隻是老子出城時順手搶的一個歌女,把她放了!寧王是想要得天下的人,應該不會為難無辜百姓吧。”

賀蘭明笑道:“你這話騙得了寧王,可騙不了我,這個丫頭對你可是重要的很哪。為了她跟老子作對不是一回兩回了,馬球場上當著六都禁軍把她抱在馬背上,又在性命攸關的緊要關口帶著她一起跑,哼,這丫頭對你也算是有情有義,居然有膽量再回來找你,不肯丟下你一個人走。你說說,這麼深的情感放在這裡,如果她替你受那些刑具的苦,你還會不會裝好漢充英雄呢?”

小梁都尉的臉色頓時煞白,他拚力想要掙脫,奈何被捆的死死的,不禁大罵道:“你這廝簡直是畜生不如!”賀蘭明回頭笑道:“來人啊,小梁都尉說了,剝皮、抽筋、油炸、炮烙,都試試看啊,咱們彆把他的美意辜負了,讓他好好看看,欣賞欣賞!”眾人應了一聲,上前便按住了沈若雪,沈若雪麵無表情地隻是看著小梁都尉,一言不發。

“先拿一個烙的過來,這丫頭的皮膚不錯,白白嫩嫩的,留個印記耍!”賀蘭明得意洋洋地令人拿來一支燒紅的鐵鏟,正要撕沈若雪的衣服,隻聽小梁都尉大叫一聲:“住手!”他轉向寧王,咬了咬牙道:“卑職,卑職……願降!”

寧王聞言大喜,立刻喝止賀蘭明,走到小梁都尉身前道:“你果真願意降我?”小梁都尉目不轉睛地望著沈若雪,眼神中又是憤怒又是無奈又是擔心,終於道:“是!”寧王仍不放心,又道:“你起誓?”

小梁都尉苦笑一聲,低低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卑職從此後願效命於寧王駕前,此言如假,死於亂箭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寧王立即親手為小梁都尉解開了捆綁的繩索,小梁都尉的雙臂一被鬆開,便不顧一切地幾步過去將沈若雪從地下攬起,看著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中全是痛惜和歉意。沈若雪微笑的伸手撫著他的肩,輕輕道:“其實,你何必顧及我,反倒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小梁都尉抿了抿嘴,低低道:“我說過,再也不讓你受一點傷害。”

寧王笑道:“兩位情真意切,讓本王感動。隨我出去吧,你還可以見到一個人。”小梁都尉疑惑的看看寧王,將沈若雪抱在懷裡,強忍傷痛,慢慢隨寧王走了出去。秋高氣爽,藍藍的天空高遠而又遼闊,仿佛昨夜根本沒有發生過一場刀光劍影的叛亂,老天總是麵無表情的看著人間發生的一切。牢房門外的庭院裡,赫然站著一個年輕的禁軍軍官,小梁都尉頓時失聲叫道:“司文德?”

司文德低下了頭,先向寧王拜下施禮,然後才走到小梁都尉身前,低低道:“對不起,我沒有能跑出去。”小梁都尉看了他片刻,歎道:“這就是天意吧,我們都儘力了。可是,”他抬眼看著司文德,不解的用目光發出疑問。司文德看了看寧王,向小梁都尉道:“我對寧王講,你降我便降,你若死,我也領死,誰讓我們一直都是好兄弟!”

小梁都尉怔怔地看著他,又轉頭看看沈若雪,忽然笑了起來,邊笑邊道:“老子就說過,其實老天對老子是不錯的,有你們這兩個家夥在老子身邊,還說什麼!”司文德笑道:“還有你北營的銀槍都,他們也是這樣對寧王講的,如果你降了,仍然聽命於你,如果你死了,他們會拚到最後一個人都不皺眉頭!”

小梁都尉笑著搖頭,笑著笑著,突然禁不住淚流滿麵。寧王背著手在不遠處看著他們,賀蘭明一旁道:“寧王,梁超到現在還沒有對你行大禮,我去提醒他!”寧王回頭瞪了他一眼,道:“不必著急,我要的是他的人和忠心,行不行這個禮,晚一些又有何妨。”又若有所思的問道:“那個女人,是梁超的妻子嗎?”

賀蘭明笑道:“梁超尚未婚娶,那女子是他的一個相好,酒樓裡賣藝的。”寧王點頭道:“難得,難得。”賀蘭明忙道:“寧王看上這個女子了嗎?下官這就去把她……”寧王怒道:“豈有此理!本王是講他二人的情義難得!哼!”賀蘭明喏喏後退,寧王對左右道:“帶他們下去更衣,就說我設宴等候。”轉身便走了。

小梁都尉伸出雙臂,一手抱住沈若雪,一手攬住司文德的肩膀,三人相對,都淚如雨下。良久,小梁都尉仰天長歎一聲,道:“我罪孽深重了,該是我的,我扛就是!是老子把大家陷於了不義之中!”沈若雪溫柔地道:“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罪孽深重了,老天要罰,便罰我一個人!”司文德道:“梁超,我們對得起天子親軍的名號,寧王有句話說的沒錯,天下還是他家的,這是他的家事而已,而你我身為禦前金銀槍兩都,已經儘了自己的使命,不負皇恩!不是那不義之人!”

小梁都尉深深地看著他們兩個,終於用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