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真田大發雷霆,眾將士亦不由後怕,依次坐於位上,不敢言語。任那一向沉穩嚴肅的帝王勃然大怒,也不敢勸一句息怒。連一向為陛下看重的丞相也是陪坐不語。
“三十人的騎兵陣營攻上來就慌張成這樣?三十人!就隻有三十人,卻踏破了我蒼溟萬人大軍的營門!蒼溟的軍隊就隻有這等實力?你們這些廢物就任由敵人衝進來?一個個全傻了眼不知要乾什麼,任由他們殺你們手下的士兵,毀我們的糧草?要不是我趕到,是不是整個大營就要被這三十個人踏平了?恩?”他一拍案,眾將士齊齊跟著一顫,遂反應過來,隻把頭埋得更低了去。
隻聽此時忽地一個輕柔閒緩的聲音響起“陛下。”說話的自然是柳蓮二。詞語一出,眾人皆茫茫然向他看去,心中隻盼著丞相能撫平陛下的滔天怒氣。
“嗯?”真田正是怒火中燒,此時終有一人出聲應語,他隻怒目而向,一雙鷹眸迸出淩厲刀光,仿佛要剜除對方的雙眼。眾將領自是受不住被這目光淩遲,柳卻是看不到,不過他亦明白真田在看他,於是隻微微一笑,又道“陛下息怒。”
真田鎖眉不語,良久方平息了怒焰,揮手道“眾將歸位,各司其職,大敵當前,切不可再出差錯。今日之罪,隻待來日以功補過。”眾人一聽此話,知是逃過一劫,一時皆將柳奉為再生父母,恨不得行三叩九拜之禮,連連應諾,速速接連退下。一時帳內隻留真田與柳二人,驀地冷清下來。真田靠上椅背,深而緩地閉目吐納一周“是朕失態了。”
“蓮二並無此意,蓮二隻望陛下息怒。陛下所為並無不妥,大戰在即卻遭此重創,倘若再不施壓,難免對敵人心生懼意,則更無勝算。”
“穴戶亮,鬼騎兵,果然厲害。隻三十人便有此等威力,不知這支騎兵規模如何。”
“穴戶這支騎兵既是經由他一手訓練調教而成,當是早年即共同患難的一乾人,數量絕不會多,且依那三十人身手來看,必定訓練有素。不僅個人皆為各中翹楚,配合更是天衣無縫。這樣的隊伍,越是精良,人數便越少,至多不過百人。”柳語氣平平,有條不紊地層層推析。
真田頷首投以讚許目光“繼續。”
“即隻有百人,威力雖大施展範圍卻是大大受限。可凜州地勢低窪,後方又有高崖,依此形勢,必得經由正麵突入,與鬼騎兵正麵交鋒。”
“如此說來,唯今之計,唯有——”
“退。”
真田微微勾起嘴角,深沉的黑瞳中爆出雪亮的刀芒,區區一隻鬼騎兵,便想阻擋他真田弦一郎一統天下的步伐?未免也太天真了。“讓赤也帶兩隊人馬即刻起程。”
蓮二會意一笑“陛下英明。”
真田看著自己的股肱之臣,拍上他的肩膀“玥,就交給你了。”
“陛下放心。”蓮二垂頭輕而有力地應了,柔順的劉海順勢滑下,明滅不定的光影在他身上伸展著妖嬈的身姿,有意無意地掩住了他的神情。
蒼溟大營經此一劫,連夜後撤十裡,重做整頓。冰國一方雖已得知消息,卻仍按兵不動,雙方對十數日,仍未開戰。雙方將領心中各有計較,軍營中卻同時出現了不大不小的騷動。
“蒼溟軍分明是被我們當日的突襲給弄怕了,遲遲未有動靜,如今他們糧草補給一日少於一日,何不趁機出擊,一舉奪回淩州!”鬼騎兵隊長日吉若不顧阻攔,衝入主帥大營厲聲質問。
“一個軍人,連最起碼的軍紀軍規都不懂,成何體統!”穴戶卻是不理,冷冷嗬斥。
“當年弟兄們一起出來闖蕩,還不都是同甘共苦,彆說是尊卑等級了,就是彼此也不分,現在好了,你做了將軍,就對老子呼來喝去,老子憑什麼硬要受你差使!還是兄弟就說出個道理了,否則老子立馬拍屁股走人,不乾了!”
“跪下!”兩道冰淩似地目光毫不留情地刺透日吉,穴戶拍案大喝。
日吉全身一怔,說不出話來“你……”
“我,說,跪,下!”穴戶死死鎖住日吉的目光,一字一頓的近乎咬牙切齒。
“切。”日吉猶豫片刻,還是屈服,聽命單膝跪下。
“鬼騎兵隊長日吉若聽令。”
“在。”
“明日又鬼騎兵擔任第二波前鋒,直搗敵營!”
日記驚詫地抬頭看向多年的好兄弟,穴戶的眼中盛放著奇異的光彩,那是同自己一般的期待與雀躍,日吉輕哼一聲,也控製不住地露出笑意“得令。”
章二·戰鼓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