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若不是我手快,你今天準得摔下去。”他聲音透露出嚴肅,平整的眉間皺了起來。
他生氣了。
她弱弱地解釋道:“找我母親。”
“水榭那裡還有宴席,你母親坐在那邊。”
“我去找她。”她轉身要走。
他拉住她的手腕,“與我同坐可好?”他的聲音仿佛有魔力似的,竟讓她點了頭。
他牽著她往最裡麵的一張桌子走去。
她仔細一瞧,那張桌子上的人竟然是謝公與他的好友們,都是一些輩分極高的人。
她有些害怕,腳步停了下來,“你坐的那桌都是輩分好高的人,我與他們同坐……”
“不怕。我在。”
他牽著她走過去,謝公見她,眼睛一亮:“青梧,可算回來了。”
她小跑到他身邊,笑著喊道:“謝公。”
幾年未見,謝公依舊精神矍礫。
“哎。”謝公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她坐下,“你這丫頭,一去英國好幾年,我聽你母親說。若不是言熙結婚,你還不肯回來。”
她否認道:“您可彆聽我媽胡說。我哪不回來了,我是太忙了回不來。”
“都忙些什麼呢?”謝公問。
“畢業論文。可難了,寫的我頭發掉了好多,都快成禿子了。”
謝公仔細瞧了瞧她的頭發,一本正經說:“我瞧著沒禿呀。”
“我這就是打個比方。”若真禿了,她鐵定不會來參加謝言熙的婚禮了。
謝公歎了一口氣道:“人老了。聽不懂你們這些小年輕的比方了。”
“您哪裡老了?我瞧著還年輕的很。”
她並未誇大。她走四年,什麼都在變,但謝公的變化最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計,看著仍像五十歲的人。
謝公寵溺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就你嘴甜。”
“那是哦,今天嘴裡抹了蜜,就等著騙謝言熙的紅包。”
桌上的人被她逗笑,直誇謝公有福,有個這麼有趣的孫女。
謝公笑得更歡了。
等了很久也沒見新人過來,她問:“謝公,我嫂嫂好看嗎?”
謝言熙將嫂嫂藏得深,又不肯發照片給她看,是以,到如今她還未曾見過嫂嫂的模樣。
“好看。我覺得言熙這小子,配不上你嫂嫂。”
這是親爺爺才說得出的話。
“那等下敬酒的時候我可要好好看看嫂嫂。”
她話音剛落下,謝言熙就帶著他的新娘子來敬酒了,她看向新娘子,有些熟悉,仔細一想,竟是謝公八十大壽那年,同他們打麻將的女人。
謝公介紹道:“你嫂嫂叫周眉,背後的人叫周放,是她哥哥。這是葉青梧,言熙舅舅的女兒。”
周眉對她笑了笑,站在她背後的的周放輕聲對她說:“妹妹,好久不見。”
按常理說,新郎新娘敬酒,客人們應當站起來,但這桌的輩分實在太高,新郎新娘不讓他們站,於是葉青梧這個小輩跟著受益,也未站起來。
不過,敬酒完後,她單獨站了起來,端著酒杯敬周眉,並叫道:“嫂嫂。”
周眉亦拿起酒杯與她碰了一下,兩人一飲而儘。
謝言熙對她眨了眨眼,炫耀道:“你嫂嫂好看吧。”
“好看。好看到我覺得某人配不上嫂嫂。”
謝言熙假意氣憤道:“我大喜的日子你給我說這個。狗嘴裡能不能吐出象牙了?”
“能能能。我祝哥哥與嫂嫂永結同心,白首永偕。”
“這還差不多。”
同葉青梧逗趣了幾句後,謝言熙帶著周眉去下一桌敬酒。
宴席吃到近兩點才散桌。
謝言熙帶著換了衣服的周眉,拉葉青梧打麻將。
葉青梧笑著說:“你還真是人菜癮大。我聽母親說,你這幾年,逢賭必輸。”
謝言熙輕“哼”一聲,“老子今天結婚,上天會保佑我的,這次鐵定不會輸。”
她不忍心嘲笑他,“但願吧。”
她正要跟謝言熙走,卻注意到有一道目光一直看著她,是謝言熙的。
她回頭問他:“要一起打麻將嗎?”
他搖搖頭,“我不會,你們去。”
“我教你。”她不忍心將他一人留在這裡。
“好。”他不忍拂她的意,答應了。
他們一同去放麻將的屋子。
她給他講了麻將的打法後,讓他坐主位,謝言熙不服道:“今天我結婚,怎麼也得我坐主位吧。”
她挑眉道:“你不怕被謝公罵?”
謝家人最重輩分,若讓謝公知曉,謝言熙免不了一陣罵。
一聽謝公,謝言熙縮了縮脖子,自發走到下位坐著。
他這模樣,讓葉青梧想到了被霜打了的瓜,焉了。她不禁笑出了聲。
周眉也樂了。
“笑!笑什麼笑。牌桌子上要嚴肅點。”謝言熙故意虎著臉說。
她和周眉笑地更大聲了。
謝槲洲看著她,情不自禁翹了翹嘴角,看她的目光帶著一絲溫柔。
他們打到近晚飯時間才下桌。
她悶悶不樂的趴在桌上,喪著臉看著謝槲洲手邊那疊厚厚的錢,“你不是不會嗎?怎麼打的這麼好,謝言熙給我的紅封錢都被你贏光了。”
他的確不會,隻是運氣好,每次都能摸到想要牌,若這樣告訴她,她肯定會受二次打擊,於是,他說:“新手光環而已。”
“唉,”她歎了口氣,“我也想要新手光環。”
見她不開心,他將那疊錢推到她的手邊。
她眨巴眨巴眼,不懂他是何意。
他說:“都給你。”
“這!”她坐直了身子,將它們推給他,“我就是單純的羨慕,不是想著要的意思。”
他又推了過去,“我知道你沒那個意思。我也是單純的想給你,就當作長輩給你的見麵禮。”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她笑嘻嘻的將那疊錢放進自己包裡。
他們一同去大堂,她尋了好位置,邀他同坐,他說:“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