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著大學去 我們都故作輕鬆,其實內心……(2 / 2)

彼岸花開成海 霍思荔 3925 字 8個月前

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被稱為人間天堂的城市。讓我更吃驚的是,居然會在這裡遇到故人。是他先認出了我,他剛領上車一個新生,坐我旁邊,整理她行李的時候,他一下子就叫出了我的名字,賀禧雪?

我看著他,有些難堪,在腦袋裡飛速地翻騰記憶,我們在哪裡見過?

想不起來。我隻好有些燦燦地打馬虎眼,啊,你也在這裡呀?

他舉起了一個傳呼,說,忘記了?這還是你賣給我的。我是……

鬱白!你是鬱白。

我搶著回答。我徹底地想起來了,眼前這個眉目俊朗的男子,就是從我手裡買了一個中文傳呼,才讓攢夠了最後一點買吉他的錢。

是他成全了我的願望。

我原本有些忐忑的心,立刻地舒展了,妥帖了。這是多麼大的緣分,我居然會在千裡之外的江南遇到家鄉的故人。

鬱白說,我在法政學院,跟你的服裝學院都在下沙校區,很近。

然後,鬱白就扛著我的大包小包的行李,送我到了服裝學院,又陪著我去報到繳費,領取諸如蚊帳被子之類的生活用品,又領著我到了宿舍,找到床位。

來報到的新生與家長都很多,用人潮洶湧來形容都不為過。鬱白幫我辦完手續以後,衣服都被汗濕透了。

他居然還幫我掛蚊帳,鋪好了床。室友們的彼此交換著曖昧的眼神。我有些不自然地說,師兄,謝謝了,我自己來吧。彆人要笑話的。

鬱白站起身,大大方方地說,這是我小老鄉,以後請多關照。然後,他氣喘籲籲地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擰著一兜冰激淩回來,一個一個地送。

氣氛漸漸熱絡了起來,我們也忙著自我介紹,我才知道,杭州本市的有一位,其餘的全都來自不同的省份。我們根據年齡大小叫老大,來自東北,老二來自雲南,我是老三,杭州女孩年齡最小,排了老幺。

新入學的第一天,就在興奮中度過了。鬱白臨走時把他的傳呼號給了我,讓有事打他呼機。室友們羨慕死了,說如果她們有一個帥氣又細心的老鄉,怎麼也要收編成男友。

我說,打住,打住,使君有沒有婦我不知道,但羅敷卻自有夫了。

她們嘻嘻哈哈地說要見識一下妹夫,我說好,拿出了影集,給她們看了林子航的照片。她們尖叫起來,果然是個傾國之色呀。難怪守著那麼帥一個老鄉不動心呢。

我急紅了臉,這玩笑不能亂開。鬱白隻當我是小老鄉,他肯定早有女朋友了。

晚上是迎新晚會,整個宿舍裡亂了套,都在打扮自己,竭力要有個讓人印象深刻閃亮的亮相。與她們的興奮相比,我並沒有太多的期待。我隻隨便換了一條波西米亞的長裙,上麵套了一件蕾絲白襯衫。

沒有林子航,我為誰打扮呢?沒意思。我突然無比地落寂了起來。然而,鬱白來了,很鄭重地換了一身白色的休閒服,與我色彩濃烈的波希米亞長裙相得益彰。看起來倒像是事先約好的,我的臉紅了。

鬱白進入舞會現場時,掀起了一個小高潮,許多女孩子都在看她。他緩緩地過來,這是一個何等清逸出塵的翩翩佳公子?舉手投足,都有一種儒雅的俊逸之氣。

鬱白請我跳了一支舞《夢斷藍橋》。這是我第一次跳舞,跳得糟糕極了。我沒踩到鼓點上,踩了鬱白好幾腳,又撞上了好幾對跳舞的人。

鬱白說,沒關係,你隻要聽著音樂,跟著我走就行了。

慢慢地踏上了節奏。我不敢看鬱白的眼睛,裡麵藏著太多內容。這種情愫,隻會讓我想逃,遠遠地逃離。

終於一曲終了。我紅著臉說,踩你腳了,對不起。

鬱白笑笑,陽春白雪地乾淨,他說,沒關係,多練習幾次就好了。

我說,抱歉,我腳有點疼。

然後,我就扔下了他一個人在禮堂裡,匆匆地逃了出來。

居然是一輪圓月,明晃晃地掛在天空,明亮皎潔。我在想林子航。如果林子航在,今晚的舞會該是多麼完美,如果林子航在,今晚的月光該是多麼圓滿。隻是,可惜他不在。我知道了良辰美景虛度的遺憾;明白了長是人千裡的無奈。

我還想起了顧盼,想起了霍綠綠,甚至想起了“麵包”塞給我們的那些香噴噴油汪汪的蛋撻。

眼淚就流了下來,我想家了,甚至開想念媽媽的嘮叨,每天早晨豆漿油條的味道。一隻手舉著麵巾紙遞給我,心心相印的味道,我熟悉的,我的眼淚又流下來。

是鬱白。他說,想家了?慢慢就好了,我剛來時也這樣。

我點點頭。鬱白說,我唱歌給你聽吧。

我沒想到鬱白的粵語歌唱得非常好,我想家的愁緒,一點點地被他的歌聲驅散。我當然想不到,眼前這個發絲柔軟,眼神溫暖的男生,一次次地陪我度過許許多多我生命裡,失落難堪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