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 我溫順如幼鳥的愛人(1 / 2)

——一切戛然而止。

某個平淡的清晨他離開了這一天,到達了新的一天。

而所謂的第二天就像是大夢一場,恍惚中博士醒來了,恍惚中他又走向了下一個明天。

又是一扇門,平靜的推開。

又是一個人,自顧自的向前走。

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

多托雷有了在前兩天的經驗。他本能的覺得,你應該很快就會出現在他的眼前。

但在事實上,他的猜測顯而易見。

博士依舊在過著他平時會過的每一天,這些日子裡沒有早就死在他過去記憶中的你,更沒有在不存在、不可能的未來中,總是陪伴著他的你。

這樣才是真實正確的,一切都自然的不像是他的夢。

世界好像在正常的轉著圈,並沒有被顛倒,所有都是平常的。

連同他的實驗,連同那些切片,連同一切——所有的所有,都無比的正常。

他就這樣待在過了整整兩個月。每天不是泡在實驗室,就是泡在辦公室,不是處理文件,就是在進行實驗。

直到某天寧靜的一個夜晚,照常的日子被打破了。

多托雷收到了一個消息:

他的一個切片死了,而那個切片死於自己引以為豪的實驗品。

這個不曾在他記憶中存在的切片,幾乎花費了自己全部的心血去打造一個人造的,真正意義上,可以比肩任何一位“魔神”的至高生命體。

他教導那個實驗品人類的一切知識,渴望創造出人類智慧的強大結晶——因此,他被自己親手創造的神明給殺死了。

實在是太過戲劇性的荒謬場景。多托雷嗤笑著想是否該說自己是罪有應得呢?

博士不用想就知道,他一定對這可憐的試驗品做了許多、甚至是難以計算的實驗。因此會被報複,大概也是宿命中可笑的一個輪回吧。

但他還沒有“好心情”到嘲笑自己。

畢竟他就是博士,他也會這麼做,隻是他沒有那個死去的切片那麼年輕。

要把握一個人的心,甜頭可不能給的少…

抱著“因而很有用,所以親自去回收好了”的心情,多托雷見到了你。

或者說,是處於“第三天”這個世界的你。

你顯然是認得他的,並且在見麵的第一秒,你就露出的厭惡且冰冷的表情。

彼時你們正處在蒙德城的一家酒館內,你已經成功喝趴了整整五個壯漢,成功的贏下了一場人類的小型戰爭。

勝者的獎勵就是不用付酒錢。

換做平日裡,你會心情很好。花著自己死去的創造者的遺產,開開心心的周遊諸國,走到哪就浪到哪,簡直是不要太爽。

可惜,有人來抓你了。

你輕蔑一笑看著來人,另一隻手則晃動酒杯:“呦,你好啊。帥哥,要來一杯嗎?我請客。”

多托雷雙手置於身後,上半張臉神神秘秘的戴著張麵具,往那裡一站,不隻是你,酒館裡昏昏沉沉的醉漢都會覺得他不好惹。

的確不好惹。

根據你所知道的情報,你的那個死bt“父親”隻是其中之一。你用元素力去思考都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被找上。

——無論是博士對於自己的“珍惜”,又或者是他們對於試驗品的“珍惜”。

嘴上調笑著的你臉頰緋紅,雖然稱不上是酩酊大醉,但在酒館的老客口中也能被稱為“醉鬼”了。

這隻是表麵的假象,你和多托雷都心知肚明一點:隻要他表現出一點敵意,具象化的元素力就會瞬間貫穿他的身體,將這個他也紮成篩子。

酒館裡某個瞬間詭異的沉默了。直到站在門口處的青年薄唇微動,揚起了一個笑容。

他向你走近,溫和又有禮:“我的榮幸,美麗的小姐。”

你故作滿意的挑眉,內心卻在罵他死bt。

青年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坐在了你旁邊的高腳椅子旁,陪你喝了起來。雖說基本是你一直在喝,但他卻也十分配合你。

如果不是你知道背後的小九九,你估計都要覺得他是一個愛慕於你的正經追求者了。

“說起來,還不知道小姐您的名字。”

他笑了下,又快速接上:“哦…抱歉,抱歉。我似乎也忘記介紹一下了…人們通常稱呼我為「博士」。如果您不介意,您也可以直呼我的姓名,比如說多托雷、又或者是讚迪克。”

你嘴角一抽。

這是什麼把傲慢和有禮融合的幾乎完美的發言。

內心腹誹,但你的嘴上依舊正經的抱了個假名給他,並且一本正經的開始說鬼話輸出,從對他的顏值,再到談吐舉止都硬生生客套了一圈。

他看著你,忽的不說話。

你也看著他,演你的醉鬼。

他還是不說話,彎起的嘴角讓你狐疑的害怕,你覺得這玩意幾乎可以喊做“無奈”。

他無奈個什麼?

看不起你?決定你拉扯的樣子很爛?還是覺得——你實在是太廢物了,已經不配他浪費口舌了?

大腦飛速的轉著圈,你想起自己的那個創造者和你的這三年。

你真心恐懼於自己的“父親”,他不僅對你有著極為可怖的占有欲,還總是一邊說著你是他的生命,又一邊殘忍的對你進行各種實驗。

在你還懵懂的時候,你曾認為這就是“愛”。那一根又一根的傳輸管接入身體時,你恐懼的流著淚,卻嘴上還在說著“沒關係”。

你都記不清是多少次反複的被傷害,又記不起自己經曆了多少次的折磨。

無論是精神還是□□,這個男人都讓你ptsd。

你覺得你沒長歪都是個奇跡,或者換而言之,你覺得自己其實可能也是長歪了的。不過隻是你的確很聰明,將自己偽裝成了正常的人類。

他的動作變了下,像在觀察你。

這樣子的“注視”讓你毛骨悚然,幾乎是難以控製自己,想要站起來去反抗,去掙紮著。

可就是這樣感覺到壓力的時刻,男人開口了,你聽他吐出了一聲“抱歉”。

你:?

“有病?”你下意識的懟了聲,隨後你又震驚到了自己。

如果是正常博士肯定耳朵裡聽不得這些東西的,於是你反手就準備掏刀開始打架。

對付這個博士顯然難度很高,你刀還沒拿出來,他就抬掌壓住了你的手。

你的腦子轉的很快,幾乎是下一刻,元素力就在手中要迸發出來,準備將他給捅個對穿。

表情逐漸危險,青年還遊刃有餘。

他淡然的開口:“你的元素力對我沒用。”

這話讓你身體一僵,嫌惡地想要取他性命。

他倒好,對你猙獰的表情視若無睹,反而還露出笑:“那個切片為了控製你,在你的身體裡埋下了那個東西…我說的沒錯吧。”

你眯起眼:“你想做什麼?”

“我並不想做什麼。”他歎氣一聲,竟然鬆開了你的手,“三個精銳小隊都在酒館的外麵,如果你拚殺儘一切尚有可能逃脫,但這是我並不在此的情況下。”

“介紹的還不完全,那麼…”

“愚人眾第二執行官,博士。很高興見到你,我的小神明。”

愚人眾的前三席都能比肩神明。

你殺死的不過是一個對你放鬆警惕,相信你絕對“愛”著他,“信任”著他的年輕切片。

脊背猛的竄上一陣寒意,你強顏歡笑,見他再次開口。

“我對你並沒有惡意,相信你也察覺到了。此次前來不過是想要與你做個合作。”多托雷說,“你為我工作,而我則幫助你擺脫那個東西帶來的痛苦。如此,相信你會同意的,對嗎?”

他的笑容不變,語氣中滿是對自己發言的自信。

酒館的小小一角,你沉默的盯著他。

*

逃是逃不掉了。最終你還是黑著臉,在一堆愚人眾的包圍下被迫和他走了。

期間你還是產生過,要不要乾脆乾掉他之類的想法。

雖說真的很痛苦,每次你都會半死不活的,但終究隻是一種控製的手段,你還是不會死。

但顯然一切都來不及了。

隻是過了個小半天,你就成功吃上了自己愛吃的熱乎菜。

看著愚人眾送進房間豐盛的五菜一湯,你嚴重懷疑過有沒有下毒。剛罵罵咧咧的想要說什麼,他們就又恭敬的拿了副筷子,現場表演了個試毒。

自顧自的試毒完後,幾人又退了出去,就留你一個人傻眼的看著這滿桌子都是自己喜歡吃的菜。

不是,他調查你?

他調查還能調查出你喜歡吃的菜?

等等啊,這其中好幾道菜,隻有在之前四處流浪的時候吃過,這裡麵還有你沒吃過的璃月菜呢。

情報這麼厲害?

他甚至連你喜歡吃的什麼菜都知道,還能直接推測出你喜歡吃什麼?

手上握著餐具,你大腦發了空。最後還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般的吃了菜。

你這邊已經擺了爛,而在另一邊,博士又開始和到處亂飛的烏鴉“吵架”了。

大概是這一次的夢境的確是有點太虐心虐腎,原本天天追著他說“你在做夢”的鳥兒都換了台詞,直接開始說“快點去見她”。

多托雷背著手,抬頭看樹上的烏鴉。

他彎起唇…

黑色的鳥兒立刻反應了過來,在被元素力凝成的飛箭貫穿之前離開了樹枝,比你還罵罵咧咧的飛走了。

哦,當然。在愚人眾的下屬眼裡,他們的執行官大人心情頗為愉快的針對了一隻無辜的但很吵人的烏鴉,除此之外和平常一樣的…

不對,完全和平常不一樣。

愚人眾的部下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們大人帶女人回去,更沒有見過一個人在他這裡有這麼好的待遇。

雖說博士總會給人畫大餅,哪怕是階下囚在有需要的時候,也都仍然能住上正常的房間。

可哪家的階下囚有你這樣的待遇?

他們大人不僅親口報了幾個菜,還交代他們要在你麵前試了毒再出去。

甚至連給你安排的房間都是最特彆的。他就像是在照顧自己的愛人一樣,了解你的喜好,明白你的性子。

在夜幕降臨的那一刻,躺在床上的你不偏不倚的看見了天空中高掛的月亮。

靜謐而美好,世間萬物寂靜——祥和的過分。身下的床鋪也柔軟的恰到好處,不一會兒,你就難以抑製這些困意,不自覺的陷入了夢鄉。

愚人眾的下屬守在你的房間前,見博士來了後,剛想開口,就被他示意了一個手勢。下屬了然,忙不迭的壓下聲音,靜默的退了一步,打開門讓他進去了。

餘光總是難以管控。

部下瞥見他們大人連燈都不開,緩緩地走進房間的深處…

這是讀作“試驗品”寫作“老婆”吧。

在內心哭喊著“可惡,大人好像也脫單了”,單身的愚人眾部下露出無情的死魚眼。

這邊的房間裡,博士站在你的床前。

看著你亂七八糟的躺在床裡,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那個你總是很溫和,善良這種東西也像是用不完一樣的到處扔。也單純的很,藏不住事情,每次不開心又或者是有什麼情緒,都會直接寫在臉上,簡直是他見過最好讀懂的人。

是經曆的不同吧。

在同樣未曾出現過的時間中,你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姿態。可即使如此,你也卻仍然在他的生活中,像他無法分割的一部分一般,陪伴著他。

他微微俯身。

你的外貌還是和以前一樣,哪怕在白天表演的多麼具有攻擊性,可睡著了後,依然像隻乖巧又柔軟的小貓。

蜷縮在被子裡的模樣也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上一段時間裡的每一天。

明明在那個時候,你還是那個不由自主就往他臂彎裡躺,對他決然不設防的小姑娘。

真可惜,你可愛的樣子他還沒看夠。

“晚上好,小姐。”

他的姿勢沒變,仍然是觀察的那副姿態。隻是相比前一秒來說,此刻的多托雷脖子上已然抵上了一把鋒利的小刀。

你陰測測的笑了下,穩穩的握著刀:“有事嗎,半夜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