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 一個滑鏟(2 / 2)

其實不是你喜歡這樣的搭配,是多托雷喜歡的。但你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年齡越大也越變扭的,越是喜歡的東西越不願意去觸碰…好像生怕一個不小心暴露了這樣的軟肋,然後被人發現而受到萬劫不複的報複似的…

哦…不對。

打開浴室的熱水,你想了想否定了這樣的想法。

他的確是有意在克製那些東西了,但上了癮又怎麼真的戒的掉呢?就像那些染了毒的人,臨死前說的話也都是還想要再吸上一口。

真正著迷的東西,哪怕要死去了都會想要帶走的…

麵前起了團團的熱氣,你的手指去觸摸那片溫熱的水流,緩緩地抬腳踏進浴缸裡,一步一步的走進水裡…

也許也有點今天太過疲憊的原因,你回過神時,你困倦的揉了揉眼睛,耳邊的聲音問你還要待多久。

大腦有些遲鈍了,你俯身半靠在浴缸上,隨便扯了個詞來搪塞他,此刻隻覺得熱水裡舒服的很,還想睡一會,永遠陷在美夢裡…

你知道這是血液循環太快,大腦供血不上來的原因。但再多泡一會也沒關係的吧?哪怕感冒了,也隻要和多托雷撒了嬌,就算有時的他會露出惡劣的樣子,但還是會嘴硬心軟的把你給治好。

你是知道這些的,那現在的你知道自己早就被愛人寵壞了嗎?

連那隻手探入水中,去直接抱起你時,你還不滿意的撈了捧水撒到他身上,弄濕了那藍色的襯衫。

不過你倒沒有掙紮,隻是在身子離開熱水時不太愉快的嘟嚷了聲“冷”。

青年沒有變什麼表情,他默默抱緊了些你。早就不在乎你身上的那些未乾的水是否會全部被他的衣服給吸去。

房間裡的室溫是一直暖和的,他不擔心你會生病…也不必擔心你的以後了。

被放到床上時,你的雙臂還仍然圈著他的脖子,眼神有些迷離,但卻不願意鬆開他,下意識的湊過去索吻,小心翼翼的去親了下他的薄唇。

扶在腰畔的手鬆了鬆,他配合你的動作低下了頭,在唇齒間糾纏的給上愛與吻…

他隻給你喘息一會的時間,也隻有這休息的一會,吸入大片空氣的你才回了回神,手指往床鋪上一搭,將被子拉了拉,勉強的蓋住自己半個身子…

多托雷沒忍住笑了聲。

你臉黑的翻了個身,作勢就要離開。剛準備從床上起來,他就拉住你的腳腕,用了些勁把你給拽倒。

你是沒想到他真會乾這種事,一瞬間還以為他是alpha。但你仔細一看,他不就是那個打算睡|死|你的壞心眼愛人嗎?

…嗬,玩男人至少都是少年這一套是吧。

毫不猶豫的伸手去揪他額前的頭發,你在用力拽之前又收了手,擰著眉瑟縮了下。

“…不要告訴我你想玩這個。”你已經在思考刀在哪裡了,該怎麼自衛了,“夜生活很長,親愛的博士大人,我認為沒必要。”

他意味深長的看著你,張口就是辯論:“所以才更需要一些有趣…”

“——我認為我們可以殉情了。請問是怎麼死,火刑?還是斷頭台上見?又或者是…”

你喋喋不休的報出一大堆刑法,其中還帶著幾個類似於神魂割裂,又或者是絞刑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老實說,多托雷在想,既然你這麼“喜歡”這些東西,那之後去楓丹換取水神的神之心時,就帶上你吧。

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說這些時還在想另一個男人遠在他鄉的愛人。

他雖然脾氣不好,但說來說去都沒有年長的愛人玩的花,哪怕經常性的不滿足,也不得不說…alpha在這件事情上的惡劣還沒有向著未來的他發展。

多托雷拉了下自己身上的拘束帶,你的思緒就斷了線了…

每一次他不想聽了,準備開始正戲時就會做這樣的小動作。

哪怕你還有一大籮筐的話能對他輸出,也還是選擇了放棄,手指鬆了鬆,沒有再將被子拉的這麼緊,轉而催促了聲讓他關燈。

你的請求十次有九次都不會成功的。大部分的博士就喜歡看你神情恍惚,意識被愛欲填滿,問什麼都隻會軟乎乎答“嗯”的樣子。

有些難得的,多托雷遲疑了下還真起身去關燈了,整個室內也驟然黑了下來…

事實上而言,無論是關燈又或是開燈,都各有各的折磨。但選來選去你都會關燈,至少看不見他的臉時,哪怕被搞到快化成一攤水時,你也不會看見他那雙難讀的眼睛。

你不喜歡做多托雷這道題,但很可惜,你隻有這一個題目可以回答。

某時你們的吻帶上了血腥氣,耳邊除了青年控製不住的笑聲還有斷斷續續,在黑夜中穿越而來的冗長聲響。

拖住他的下巴時,你靜靜的想著,拭去他唇瓣的血液,而後抬手將那把小刀用力的一轉,極其溫柔、緩慢的攪動著他的血肉,將之塞入他的胸膛。

你親吻他,一次又一次,在黑暗中去思考著他笑起來的樣子,猜測他此刻有多麼痛苦。

多托雷、你的愛人,他也是殺死你的壞孩子。

“可是…醒過來我就會死了。”你淡淡的答,擁抱著他,手指隔著層襯衫撫摸他後背彎曲著的骨頭。

多托雷是在顫抖的,但他並沒有像你死去時一樣茫然與害怕,他甚至還在笑。內心混亂的情緒擠做一團,順著不斷腹部處的疼痛加倍的膨脹著、折磨著你可憐的愛人。

此刻的青年身子太燙了,他倚靠在你的頸窩裡,雙臂死死的圈著你。

你忽然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例如你的家族、你的姐妹、你的神明。

人們說仙靈是天空的孩子,而你的神明綠洲的女王就是帶給你生命的母親。但其實須彌人算的要更亂一些,比如說你的一位姐妹利露帕爾——大家都喊她“鎮靈之母”。

人類的情感能夠飼養你們,那些力量使得你們成長、蛻變,改變這個名叫須彌的國度。但同時的,鎮靈的愛如癡如狂、可怕至極。

你其實和自己的姐妹們有些不合。

鎮靈天生都是不擁有羞恥心的家夥。但也許是因為你很久就離開了沙漠,將視線投入了生機之中,在人群中行走了太久的原因,你越發的像一個人。

冥冥之中,你總覺得那片鬱鬱蔥蔥的土地上會發生很多很多關於你的故事,你也因此而想要前行,想要去往那裡——去尋找你所愛的存在。

事實上你的確找到了。

隻是一個普通的午後,普通的鎮靈少女戲謔的走進了人群中,又一個不小心看見了一個少年。

是愛。

那時常常思考,常常露出幸福表情的你這麼想道,像你的無數姐妹一樣,對愛人吐出了警告的呢喃。

“如果你要許諾我這些愛,那麼就再也不能離開我了,如果違反的話,那麼我就會懲罰你。”

彼時你的話語聽著隻像是年輕少女小心的回答,而後你又笑著對他許諾了不會改變永恒之愛。

在被殺死時,你並不覺得恨。就像是你承諾的,你永遠愛他,哪怕你將要用怒火降下刑法時也依舊會保持著對他的愛…

這更像是一個賭|博。

你抱緊他,垂下自己的眼睛,輕柔的在他耳畔落下一個發涼的吻。

“謝謝…”你說。

緩慢的用手指去揉搓他柔軟的發,那些不停瘋長的情緒取悅著你。此刻的你再也不學者那些戒律的苦行僧一樣,控製自己的欣喜,抑製那些總在內心亂竄的情緒,去以防驚嚇到他。

“好喜歡你…”

喃喃一聲,鼻尖的血腥味刺鼻之極,但你反而覺得這就是甜膩的蜜…這捅入他身軀的刀子,亦是你對他無可救藥的癡迷之愛。

“我的愛人…”

青年咀嚼這個曖昧的詞彙,咳嗽著,狼狽不堪的和你相擁。他能明顯的感覺到生命在流逝。

其實多托雷早就聽不清你在說什麼了,他的耳畔滿是混亂的電子警報聲,吵的他都頭疼,隻得打擾一下你的雅興。

將頭挪開,他喘息了兩聲,眼尾紅的要死,指尖也不置可否的在顫抖。

“我等你。”他說。

你的手抓住那把刀子,微微眯起眼:“你要逃去哪裡?”

他滿是無奈,好笑的扣住你的手,認栽的搖頭:“彆把它拔出來,親愛的…將它留給我、留在我的身體裡吧…”

男人的聲音有些啞了,落在黑夜中和魔鬼的引誘沒有多少區彆。不過不同的是,魔鬼此刻正在祈求另一個魔鬼的垂憐。

你怎麼會心疼他呢?

都說了啊,鎮靈和人是不一樣的。你可以做出有同情心、無比善良的樣子,但是同樣的——那是在你的愛人沒有犯錯的前提下。

你爬回來了,從地獄裡。

你要報複他,對他施以刑罰…

*

低頭望著地上被開膛破肚的屍體,你發了會呆。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上帝什麼的存在,身為因為某人惡俗趣味而短暫當了會修女的你…

一沒守住忠貞,二還虐殺了自己的愛人……那一定是十惡不赦之徒了吧…?

不過沒關係,你不在乎,也畢竟…

——這是愛啊。

親吻溫熱的愛人,你推算著自己毒發的時間,躺在了他的身側。

第六天結束了…

*

多托雷取下亮著黑光的虛空終端從夢裡醒過來時,下意識的拿起了手邊的咖啡。

嘗了口後…實在是苦的不行。

他將杯子給推開,抬頭看了眼時間,轉身從沙發上拿起一件外套。

omega正坐在客廳裡,手指一下一下的點著桌子,悠哉悠哉的等待著該出門的時候。

見本體來了後,他抬眼望了下,沒忍住的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你的樣子很有意思。”他評價。

多托雷伸手鬆了鬆脖子上的拘束帶,猩紅的眸子挪開了些,開口時聲音沉了不少。

他道:“時間差不多了。”

omega自認無奈——本體是做實驗,順道來見舊情人的,而他是來打工的,沒辦法,誰讓任務就是這麼分的呢?

戴著鳥嘴麵具青年起身,緩步離去了。停留在原地的另一人緘默了會,視線透過窗上的玻璃。

發紅的唇瓣像是品嘗了不得了的美味,冷淡的眉眼間還帶著點欲色…

如果讓其他的他知道估計都要嚇死了吧。誰能想到死了個初戀的二席大人還會有這種可笑的動情表情呢?

有些生疏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領,多托雷的手指頓了頓。

*

“旅行者,你醒了!”

納西妲關切的將視線投過來時,空正茫然的呆坐在原地。

剛才發生了什麼?他不是在和愚人眾打架嗎?怎麼轉身吃了一嘴灰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旅行者發懵的抓著手中還散發著黑光的虛空終端,呆愣了好一會,才抬頭:“我剛才怎麼了?”

納西妲皺著眉,摸了摸他的頭:“你被人強行給斷開了意識連接…看來博士那裡有人在幫助他…”

空頭疼的抓了把頭發:“總不可能有一堆博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