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這樣不好吧。”

最後一次見麵，那朵花還開得極嬌，她低垂著頭，有些顧忌的絞動著手裡的手帕，小聲怯怯的看了他一眼：“那樣的話會對不住蕭哥哥的。”

她的稱呼讓他突然醋意萌動，猛地抓緊了楚翹的細瘦的手臂。

“隻有我才對你好，難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

“呀。”受到驚嚇的楚翹退了一步，立刻搖頭，眼裡湧出淚花：“不是，不是，可是……”

“翹兒，你是想跟我在一起的吧。”意識到嚇到了平時一向膽怯的妹妹，楚天青不由柔和了語氣，鬆開了手，似水溫柔般撫摸著她低垂的臉頰：“我很想與你一起。”

“哥哥……”少女立刻便害羞起來，飛快的望了他一眼然後仿佛下定決心一樣，低頭小聲柔語道：“翹兒聽你的就是了。”

是吧？瘋了，便沒人會逼著楚翹出嫁了。

少年突然跪在楚翹身旁垂頭無聲的笑了起來。

那年年少，鮮衣怒馬，恍如夢中。

還是夢中。

“少爺，你真的要走？”

古道街亭，芳草依依。

朱氏拉著馬匹的韁繩有些不舍的看著那一手帶大的孩子，再一次問道。

“是吧，奶娘。”楚天青回頭看了一眼躺在車廂裡還是昏迷不醒的少女，俊朗的臉上閃過一絲疲倦：“有些累了。”

“好……好吧，這楚家我替你守著，等你回來。”老婦深深的歎了口氣，捶了一下手裡的早就被磨得光滑的拐杖，渾濁的眼裡點點浮出淚花。

隻怕，再也等不到了吧。

韁繩鬆手，車簾慢慢隔絕了外麵這個紛擾的世界。

楚天青坐在那少女身旁，靠在車廂壁上很是惆悵的輕歎了一口氣。

還有很多想說的話沒有說給你聽，還有很多風景沒有與你一起看過，從前總是以為時間會很長，總會有機會與你慢慢笑談，隻是誰知道有些東西禁不起等待？

他極其溫柔的撫摸著雙眼緊閉的少女，像是抑製不住心痛一樣然後俯身緊緊的抱住了她。

“哥哥……”

“恩……？”

“哥哥……”

冥冥似乎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他不由張大了眼睛，看著自己懷裡的人兒。

“你……翹兒？”

“哥哥……真的能見到你，她沒有騙我。”少女慢慢將手扶上楚天青的背，靠在他懷裡，像是自言一般小聲說著：“見到你真好，天青。”

感覺就像從地獄回到了雲端，一時間讓這個管理楚家上下千人的少年詞窮起來。

“你，你回來了。”最後他支支吾吾的擠出了這句。

“是啊，”少女笑著蹭了蹭那個溫暖的懷抱，深深吸了口氣才說：“我回來了。”

“翹兒？”

車廂猛然一簸，讓他恍然驚醒。

是了，太累了，都睡著了。

楚天青苦笑的搖了搖頭，扶住額頭無聲的笑了起來。

在夢裡夢見翹兒一如往昔的醒來了呢。

隻是，怎麼可能呢……

翹兒……

他仰頭靠在壁上望著荒蕪的車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那個笑如嬌花，答應陪他一輩子的人。

隻怕，一輩子都會那樣了吧……

棲息在樹上的蟬長長短短的唱著，它們震了震翅膀，在這個有些淒涼的黃昏四處飛行。

然後，有一隻停在了這個遠處而來的馬車上。

楚天青伸手撫摸著還未醒來的少女麵頰，俯身深深的抱緊了她。

“哥哥……”

在這個如夢般靜謐的黃昏裡，他似乎聽到了誰的呼喚。

夢還沒醒嗎？他想著，不由閉住了早已黑靜如古潭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