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皆洞見(一) 修羅場,小貓狐狸扯……(2 / 2)

沈知寒搖搖頭,認真地說道:“劍與人不同。”

“人心善變,而劍卻始終如一。”

秦鏡無懈可擊的表情有了一瞬的愣神,但很快又收拾好破碎的慌張,重新變得大方得體。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與林定權的比試約在未時。

但他卻仍舊在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候,方才姍姍來遲。

沈知寒早就料到了,林定權本來就不打算給她什麼麵子。

那她就自己去贏。

林定權換了一身武裝,更顯威儀赫赫,恍惚間還真有些久經沙場的氣度自持。隻可惜他身上的傷疤太少,眼角除了烈火烹油的富貴,沒有藏半點風沙。

沈知寒微微笑了笑,提著劍站了起來。

“既然林大將軍來了,那便速戰速決,快些開始吧。”

她沒有給品階比自己高的林定權行禮,隻是將劍橫著舉起,眼中挑釁的意味滿滿。

林定權看出了她這不動聲色的回擊,皺了皺眉,剛要拔劍。

卻突然被後方屋頂飛簷上露出的一抹黑色衣角吸引了視線。

他厲聲大喝道:“誰。”

說罷從袖中掏出一把短刀,直直地朝上飛去。

下一秒,謝無救閃身為了躲過林定權這一擊,不管如何身形清瘦,也沒有辦法再此安穩藏匿好。

他足尖輕點從屋簷上躍下,拍了拍黑衣上沾染的灰塵,懶懶地伸了個腰,長長地呼一口氣。

“看來想安安靜靜地看場戲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嘛。”

他像隻靈動機敏的黑貓,大搖大擺地舒展著四肢,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還要當著所有人的麵舔梳著自己柔順光潔的毛發。

沈知寒機警地朝前走了一步:“你怎麼會在這裡。”

謝無救聳聳肩,語氣明快:“內司的情報網可是同樣網羅了錦衣衛。”

“這點事情都做不到,我又如何配與沈指揮使並肩而立呢。”

說罷還朝著秦鏡的方向揚了揚眉。

秦鏡藏在袖子裡的拳頭緊了緊,眼底的洶湧的恨意幾乎快要抑製不住得飄出陰暗腐臭的氣息。

卻也隻能回以一個虛假到不行的微笑。

謝無救吃驚地捂了下嘴:“原來你是會笑的啊。”

“我還以為你生性不愛笑呢。”

“看來真是時移世移,木頭掛在城門口三年也會說話了。”

雖然謝無救幫著秦鏡在林定權遮掩了一番,沒有將他苦心經營的身份托出。

但是你來你去的稱呼,卻顯得格外的尖酸直接,也算某種程度上正中了他的下懷。

所以此刻的謝無救心情格外的舒暢,笑容也越發張揚明媚起來。

秦鏡牙關咬起,嘖的一聲剛要從他喉頭湧出,又在看到沈知寒落向自己的目光時,強行咽了下去。

他眸光低斂,語氣也宛如被雨打淋濕般的小動物般可憐失落:“謝掌印何苦為難我這種平頭百姓。”

“不就是上次來卜卦時不小心算出來大人您命格孤煞,恐會克妻克友。”

“在下不過依實而言,若謝掌印不信,便當在下是個江湖騙子罷。”

謝無救下意識看了一眼沈知寒,臉色變得有些慌亂難看。

“你胡說什麼呢?”

“我克不克妻,還輪不到你來評頭論足。”

沈知寒暼了一眼謝無救,將手覆在唇邊,輕笑出了聲。

在場的幾個人,在聽到這聲笑的時候都愣了一下,秦鏡看向沈知寒,唇瓣微張,連瞳仁都擴大了幾分。

而謝無救則誤以為沈知寒信以為真,開口說出的話都變得有些磕磕絆絆:“不….不是….”

慣會遊刃有餘地邁著貓步,在紛紛擾擾的人群中穿行而過的黑貓,在第一次踩上冰麵時,手忙腳亂地不知道該如何擺放自己的肢體。

就高高揚起的尾巴都耷拉了下來。

但沈知寒並沒有繼續留神謝無救,途留他一個人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林定權的身上。

他的表情從謝無救出現的一瞬間就變得無法自控,若是這裡有一方銅鏡,他便能照見自己目眥欲裂,一副恨不得將對方剝皮抽筋的駭人模樣,全然沒有半分金吾衛大將軍該有的風度和威嚴。

看到這一切沈知寒在心裡越發地確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

她緩緩地開口:“謝掌印先前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林大將軍的事情啊。”

她含著明知故問的笑,扭頭看向謝無救:“你快看林大將軍的樣子,可是恨不得要將你挫骨揚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