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仙(定稿) 色字頭上一把刀(1 / 2)

滄海九重約 一度君華 4868 字 8個月前

屠疑真君默默守在靈海之外,背對法座,不再向裡看。

不知等了多久,身後傳來響動。他忙轉身,卻見少倉帝已經站起身來。

屠疑立刻捧著傷藥上前,他目光低垂,不去看少倉帝,隻若無其事地道:“陛下,五部神族都為帝子送來了傷藥。帝子是否需要現在服用?”

少倉帝臉色陰沉,目光如刀般刮過來。屠疑真君感覺到這居高臨下的威壓,忙跪伏於地,將手中的托盤舉過頭頂。

少倉帝不再理會他,轉而抱起滄歌,將她送到內殿的臥榻之上。

從前,他偶爾也這樣抱著滄歌。滄歌六百歲時拜入他門下,形貌如人間十五六歲的豆蔻少女。但那些時日,他從未覺得,原來她的身體是這樣柔軟的。

他知道,這是因為激烈的神交影響了神智,是未儘的餘韻讓他對初次神交的人產生了虛假的柔情。

可是柔情再虛假,終究也存在。

這讓他覺得,原來涉川也並不大。從靈海到內殿的距離,也不過如此。

他進到內殿,把懷中人放到榻上。

滄歌仍昏睡不醒,但氣息已經趨於平穩。少倉帝的修為,畢竟高出她太多。這番神交,她受益不少。雖滿身血汙,但其實已經無甚要緊。

少倉帝站在榻邊,靜默地打量她。等到餘韻過去,他心中的纏綿之意也就消散殆儘。

外麵殿門輕響,有腳步聲漸漸接近。

少倉帝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果然,他一回身,就看見凝華上神匆匆行來。

凝華上神一眼看見他臉色不好,當即拜道:“陛下。”

少倉帝不說話,凝華上神感受到他身上淩厲氣息,不知他怒從何來,也不敢起身。

好在片刻之後,少倉帝離殿而去。

凝華上神這才起身,趕到榻邊去看滄歌。滄歌被悲問所傷,凝華上神已經料想過她的傷勢。她握住滄歌的手腕試了試她的內息,卻忽地愣住。

此時,屠疑真君走進來。凝華上神忙迎上去,問:“真君,方才陛下臉色不好,是滄歌這一戰出了什麼紕漏嗎?”

屠疑真君將五部神族送來的傷藥放好,這才笑著道:“一劍天的悲問劍主說了幾句挑釁的話罷了。不打緊。有上神在這裡照顧帝子,我就先回去了。”

凝華上神將信將疑,少倉帝絕不是一個會被幾句話輕易激怒的人。

但她也知道,不宜再問。她隻得點頭道:“真君請便。”

屠疑真君將要離開,忽地又道:“帝子傷在元神,還是多養兩日為宜。”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滄歌受悲問兩劍,幾乎瀕死。何用特意交待?凝華上神心中狐疑,再次為滄歌診脈,而滄歌功體並無無礙!

這……她反複檢查愛女,不由滿心疑竇——少倉帝和屠疑真君奇怪,滄歌這傷勢更奇怪。

以她的修為,和八萬五千歲的悲問劍主交手兩招,怎麼可能恢複得如此之快?就算有少倉帝醫治,少倉帝能用什麼手段,讓她……凝華上神忽地有了個猜測,但她不敢確定。

滄歌這一覺睡了很長時間。但她傷勢早就痊愈,她隻是太累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凝華上神忙扶住她:“小心些,可有何處不適?”

“母神。”滄歌隻覺腦子一片混沌,她揉著太陽穴,神魂之間暖洋洋的。充沛的靈氣在四肢百骸遊走,有一種說不出的舒適。

凝華上神忙道:“彆亂動。”

滄歌發了會兒呆,凝華上神看得擔心,不由問:“你傷勢如何?是否需要請大衍靈尊過來看看?”

大衍靈尊是蓬萊至尊,擅長醫、毒之術。

滄歌用力地甩了甩頭,說:“我沒事。我隻是……”她想要說什麼,看看自家母神,竟又住住話頭,含糊道:“女兒作了個怪夢。”

她極少有這般欲言又止的模樣,凝華上神心下一沉,卻說:“你病中糊塗,神識散亂,難免多夢。莫要多想。”

“是嗎?”滄歌重新查看自己的身體。可她整個身體仍記得那銷魂噬骨的滋味。她記得她的手伸進他衣襟時,那種炙熱顫栗的感覺。

她低下頭,很快也發現,她所有的傷口全都愈合了。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她是倉頡古境帝子滄歌。她知道這世上,什麼辦法能讓她從重傷瀕死瞬間恢複如初。

——道侶之合,雙修神交。而少倉帝與滄歌之間修為相差之大,猶如天塹。他若是用此法,滄歌確實可以在最短時間內獲得最大收益。

“母神,現在是什麼時候?”滄歌問。

凝華上神淡淡道:“無論是什麼時候,你也應該多休息兩日。”

滄歌凝視她的眼睛,母女之間,忽地就心意相通。於是那些疑惑,也不用再追問。二人沉默半晌,凝華上神說:“五部神族,永遠臣服於玄穹共主。我們弱水也是一樣。”

她將手搭在滄歌肩上,用力扣緊:“五部之間早有約定,為免聯姻結盟,但凡嫁娶,必剝奪一方神職。且神職一旦被剝奪,就算和離,也不能恢複。哪怕有人上嫁玄穹,也不能例外。”

她苦口婆心地道:“那玄穹天後,看著風光,但若真嫁過去,弱水就再也沒有你的容身之地。從此空有虛名,毫無實權。哪有神君之位主宰一方,來得實際?”

滄歌埋下頭,許久說:“師尊乃天上皓月,我不敢玷辱。”

凝華上神略微放心,道:“那就最好!你與他兩千年師徒之誼,朝夕相處。他那樣的男人,手握乾坤、生殺奪予,本就是女人的迷藥。女兒家偶爾肖想一下並不奇怪。但你腦子要清醒些!”

滄歌倒是沒想這麼多,她道:“孩兒知道了。”

凝華上神這才放心,說:“把藥吃了,再睡會兒。看你也沒什麼事,母神先走了。”

滄歌答應一聲,吃了一顆靈丹,這才又倒回床上。凝華上神替她掖了掖被角,這才離開。

她不喜吵鬨,殿中也沒有仙侍,寂靜一片。

可能因為太靜,心緒反而雜亂不堪。滄歌閉上眼睛,“怪夢”被切碎,一幕幕反複浮現。少倉帝凸起的喉結、緊實的腰身,還有……更為禁忌之處。她滿心雜念,身體居然也湧起一股奇怪的渴望,躁動不安。

年輕的帝子自然不知這是因為神交之後身體未能滿足,帶來的空虛與騷動。

她定力遠不如少倉帝,自然更加煩躁。她呼地一聲掀開被褥,待要起身,外麵又有人進來。滄歌一抬頭,就看見她的父親——南淮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