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心(定稿) 你這弟子孝心有毒吧?!……(1 / 2)

滄海九重約 一度君華 4279 字 8個月前

在諸神注視之下,九溟被太古神儀抓握著走出了天工鑄台的結界。

此時此刻,她甚至有些慶幸自己是一片流水。這至少讓她看上去沒那麼尷尬。

天工鑄台之外,怪樹獵獵燃燒。

太古神儀鬆開手,九溟落地,順便化為人身。方才太古神儀和焚業靈尊如此激烈的交鋒,她卻隻是被震散,並未受傷。顯然,太古神儀對她進行了保護。

“快說,你到底想要何物?”太古神儀耐心已經告罄,逼問道。

九溟掃視四周,最後,她指著周圍燃燒的怪樹,說:“我想要一根樹枝,你送我吧。”

“?”太古神儀顯然不理解,罵罵咧咧,“天工爐乃無價之寶你不取,無儘木這破爛、垃圾,你要來何用?”

“哎呀!”九溟扯了扯他的袖角,指著形狀如團扇的那一枝,“我要那個。”

太古神儀冷哼一聲,卻到底輕輕一躍,右手如刀般斬落。那堅硬的無儘木落下一枝,他接在手中,一臉嫌棄地遞給九溟。

九溟接過來,但見綠枝呈扇形,葉端烈火如花。

她順勢作了一段扇舞,空中留下道道殘影,隱隱還有鬆香之氣,真是滿眼滿心的溫暖明亮。九溟心情大好,笑著問:“漂亮嗎?”

太古神儀嘖了一聲:“愚蠢!”

九溟舉著火焰枝,在空中又虛畫了幾個圈。她心情變好,也不計較這字典的鄙夷:“那你要這麼說,靈長類的悲歡離合本來就是很愚蠢的呀。親情、友情、愛情,為了這麼一點意難平,可以淡名利、輕生死,生生世世地念想。怎麼不蠢呢?”

太古神儀聞聽,竟然點點頭:“如此說來,本座不能領悟這四重真法,難道是因為本座不夠愚蠢?”

九溟手握那火焰扇,嘗試將火焰樹的另一邊點燃:“有可能啊。書中有雲,‘於我法中,成精進林,愛河乾枯,令汝解脫’。”

她說這話時,臉上帶笑,火焰樹照亮了她半邊側臉,活潑而美好。

“本座翻閱典籍,也曾讀到此句。”太古神儀盯著她,沉聲道。

九溟點點頭:“聖器博覽群書,小小道理,當然明白。”她發現無儘木的另一半並不能點燃,隻得收回火焰枝。

她在海族時尚算沉穩,如今手握這小小的火焰扇,就有些原形畢露。如同一個孩子得了玩具,碰見什麼都想要點個火試試。

太古神儀不緊不慢地跟著她,神情凝重。九溟玩了好一會兒,這才回頭看他:“怎麼了?”

太古神儀似乎是下定決心,問:“愛河在哪裡?本座要前往一觀。”

九溟彎下腰去,忍了又忍,終於爆笑。手中火焰枝沒握住,跌落在地,差點燒到她的腳。她跳開兩步,雙肩亂顫。

太古神儀撿起火焰枝遞過去,滿臉不悅:“你笑什麼?”

九溟一邊接過,一邊說:“找不到的啦。愛河不是一條河,是靈長類情感之源。可說不可見。”

太古神儀微怔,連腦後光輪都卡了一下。隨後,他沉聲道:“你們靈長類,很難懂。”

“誰說不是呢?”九溟也歎了一聲,隨後,她指了指前方:“我們在這裡看日出好不好?”

此地已經出了離焰天,地麵不再焦黑皸裂,隻是土地仍然貧瘠,隱隱隻得一點草綠。好在視野開闊、亂石橫陳,也是個看日出的好地方。

太古神儀唔了一聲,陪她在一塊山岩上坐定。九溟依靠著他,手裡仍把玩著那根火焰枝。但不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火焰枝垂落下來,太古神儀接在手裡。萬簌俱靜,夏蟲低鳴,耳邊傳來清清淺淺的呼吸。太古神儀獨自凝視東方。

等到天色破曉,長夜褪儘。他一身墨衣漸漸融化,露出雪白無垢的底色。很快,他就換了姿容。

紅日緩緩探出半張臉,身邊的人依舊睡得香沉。朝霞為她披上金紗,她光潔的臉頰隱隱能看到細細的絨毛。一瞬間,太古神儀腦中詩文反芻。

“……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

——滿紙春葩麗藻,頃刻成真。

離焰天,天工台內。

焚業靈尊仍盤腿趺坐,燃犀神君與他相對,以自身靈力助他療傷。約摸兩刻過去,焚業靈尊終於噗地一聲,噴出一口血來。

淤血逼出,人總算能開口。他說:“太古神儀……此物當真是天生聖器,人力難抗。”他字字帶血,卻無恨意,隻有無儘神往。

燃犀神君為他療傷,沾了一手血,聞言道:“師尊不該與他交手。此事若被陛下得知,隻怕疑心師尊覬覦聖器、身懷二心。”

“如此聖器,宇宙之中誰不覬覦?本尊若說不為所動,那才虛偽。”焚業靈尊不以為意,話到這裡,他又咳了一陣,才接著說:“倒是陛下,明知聖器現世,卻按兵不動。叫人疑心。”

燃犀神君說:“陛下遣帝子前往海族,據說還同悲問劍主過了兩招。這位帝子倒是驚才絕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