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六麵體空間,又是這樣生硬而冰冷的空間,但是卻能給我以安心。縱然充滿了血與死氣,但是我卻依然活了下來……
我們並沒有停留,而是繼續在這裡穿梭。死亡的血腥場景能使人快速成長,看著蕭冷挺立的背影,我已逐漸淡忘了剛見到他時的場景了。現在的他就站在我的麵前,卻令我感到他的遙遠與強大。他那冰冷的手也能令我感到涼意與微薄的溫暖。那樣奇異的感覺竟然會令我心神不寧……
又一扇門被打開,略微溫暖的風吹拂在我的臉上,我才將那種在我腦中我反複的畫麵屏蔽。門內是一對青年男女,與一位衣衫襤褸的老人,男人用犀利的眼神警惕的盯著我們,而女子柔弱的依靠在男子的懷裡,驚恐的睜著黑白極為明晰的眼睛,手指用力的抓著男子的衣服,指節泛著病態的白色。
蕭冷原本平靜到近乎刻板的臉上微微揚起一抹微笑,雖然淡不可見,但確實衝淡了他身上的肅殺與死亡的氣息。他一麵觀察三人的神態,一麵以及其緩慢而隨意的方式接近他們,直到那名男子的瞳孔微微的放大之時,他才停住了腳步。簡短的介紹完自己並且表達出邀請的意向後,蕭冷靜靜的看著那三人。
“我是古千秋。”老人笑起來的臉上的褶皺一抖一抖的,露出一塊缺少牙齒的暗紅色的牙床與幾顆黑黃色的牙齒。“大家就一起走吧……”說著,他乾咳幾聲,笑得愈發的深。聽了古千秋的話,女子拽著男子衣服的手微微的顫了幾下,然後愈加的慘白。老人仿佛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不妥,隻是如同一個老農一般笑著。
這個老人,我隔著空曠的六麵體空間打量著他。一頭半長的布滿油汙的灰白色的發,破麻的衣服邋遢的披在身上,間或有些裂開的大小不一的孔網,黑灰色的褲子,在到達腳踝的時候,不鬆不緊的被束縛著,即使是農家的老者都早已舍棄這種打扮。黑綠色的布鞋,鬆鬆的套在腳上。
雖然他的模樣是如此的平庸,但是我卻無法放鬆,這裡的人的素質比主神那裡的強很多,而且也更加不好控製。畢竟,在主神空間出現在深資者麵前的都是新人,而在這裡,我們無法了解他們經曆過什麼,又會懷著怎樣的陰險與惡毒。而這老者的身上明明散發著陣陣陳舊的血腥的味道。卻又有著這樣的表現,又怎能不令人心生提防。
終於,經過漫長的思考,那對男女也走了過來,男子自稱孤行,女子是淩白夜。蕭冷問了些話,發現他們所言均與蕭冷手中的數據監視器並無二致。一個殺死自己的父親,而另一個殺死自己的母親,隻是為了與彼此在一起。
此時我才真正的觀察他們,他們的手一直都是牽在一起,即使不是看對方,眼角的餘光也總能掃視到對方,若是視線相碰,便同時綻放出甜蜜的微笑,用力握著對方的手……我真的不知道愛情這種傳說中的東西竟然會有這樣大的能量,足以使他們眼中唯有對方,足以為對方拿起武器……
短暫的插曲後蕭冷推開一扇又一扇的門,他雖然沒有表現出焦急的情態,但是我卻知道,他確實是心存焦急的,他想要找到那傳說中的綠色立方體!自他的能力提升後,他所想要的便是如此!不斷的在白色的空間中穿梭,然後看到他們一個個的死亡,所有人的神經都繃到極致,而蕭冷更是如此。但是在前行中,氣氛卻沒有以往的低迷,因為古千秋在不停的說著,從他的職業——盜墓,到他的副業——神棍,他不斷的說著,從漠北的長煙到江南的煙雨……
門一扇扇的被推開,終於,我們的眼前出現了一抹耀眼的綠色,它在一片空茫茫的白中格外的顯眼。蕭冷的手穩健的推開那綠色的大門,然後我們魚貫而入。
這裡是一片無限廣闊的空間,目之所及,便是荒蕪的土地,沒有風,沒有雲,沒有一絲的生氣,隻有一片濃濃的寂寥而已。我們在這裡安營紮寨,啃著從《午夜凶鈴》中帶回來的食物,看著彼此困倦的雙眼,然後便感到一陣輕鬆,隨之席卷而出,是無法壓製的倦意……
……
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眼前的是無儘的黑暗,唯有最遙遠的地方有耀眼到極致的絢麗光芒……那樣的美麗卻不刺人,溫和而沁人心脾的光芒……
靈魂的光芒!這是刀的靈魂的光芒!
我本想要質問,想要責難,想要……但是此時卻什麼都不願去做了,隻是看著那團光亮,靜靜的看著……
“吾本以為吾為正道也,然則吾謬矣。”刀的聲音突然響徹整個空間,充滿了感慨與蒼茫‘道可道,非常道。’此言我已言千百次矣,然終不解其義也,今終明了。”話到此處,便是長久的寂靜。他的光芒變得更加的溫暖“吾輩本是鋼石所鑄,鋼則易折,但吾等卻堅持本意,以吾意強淩於汝意,故千百餘年,不得正果,昨日得幸觀汝魂靈,乃得其道也。‘道可道,非常道。’吾不言道,汝何知也?”言儘。我卻從他的靈魂中看到了悲憫之心。他明明不會認同於我,卻還是要努力的改變我,明明知道改變一個人的心的困難,卻還是矢誌不渝,這要怎樣的一顆悲憫的心才可以啊!
“你知道的,沒有用!”我直視他,強調道:“我所堅持的一直都是不得不堅持的。隻要我還活著,就不會改變。”
歎息……錯誤沒有聽到歎息的聲音,卻感受到一種悲愴的歎息,“汝所為皆出於汝心,吾之所為皆出於吾心,非為汝也!”那光芒愈加的明亮……我感到眼前一陣亮白,待睜開雙眼,所見的便是空曠的天與無儘的地,趙耀的喊叫,拳頭與□□碰撞的聲音——蕭冷在學習特種兵的技巧……一切都是充滿著蓬勃的生氣……
……
時間猶如白駒過隙,匆忙間,蕭冷的手表發出警報,我們重新踏出綠色立方體。
隨著蕭冷推開慘白色的大門,踏入無儘的黑色的空間。雖然這裡是一片靜寂與黑暗,但是我依舊可以看到濃密的樹葉與茂密的野草。淺淺的月暈下透明的紗籠著夜景。薄薄的雲緩緩的在天空遊走。撲鼻而來的是清新的泥土的氣息。這裡,沒有一絲人類應有的蹤跡。我們就站在這裡靜靜的等待著數據。
細碎的風輕輕拂動蕭冷額上的碎發,他那一隻暗紅色的眼眸時隱時現,還有另一隻,仿若沒有瞳孔般,靜靜的如同潛行的怪獸潛伏於陰影中。
即使我們並不懼怕等待,但是這樣長久的寧靜卻不能給我以安靜的心。即使是精神力可以覆蓋這座小島的每一寸土地,但是我卻無法告訴自己這裡是一個安全的所在。因為這裡有著與自然格格不入的喇叭,灰白的小屋。即使它們隱藏在密林之中。我輕輕的把手放在刀柄上,即使我們依舊不認同彼此,但是此時卻沒有更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