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醫院待了一個月,又在家待了一個月,終於可以開始上班。
江翩然實在是個很頑固的人,有些像以前的我。除了每天準點接送我上下班,還堅持陪我做複健,其實我覺得不需要,但是作為一個腿腳不便的人我鬥不過他們。
為了照顧我,媽媽沒有回家鄉。每次江翩然送我回來,她都會力邀江翩然上來坐坐。他每次都會看看我,我從來不說話,他也就從來不上去。
到後來,媽媽就天天跟我念叨江翩然的好處,我實在吃不消了,就跟她說:“彆忘了江翩然是富家子弟,跟我不是一路人。”
她歎了口氣,悶悶地說:“媽看他對你倒是真心,你看你出了這車禍...”
但以後她也不再主動邀請江翩然上來坐坐,因為是她一直灌輸我,女孩子嫁人要嫁門當戶對的。這句話其實不是勢利,隻是一個母親在為她的女兒爭取最大可能的幸福罷了。不願貧,亦不求富,隻求一生平淡相扶持罷了。
我知道她很擔心我,怕我再也嫁不出。我長得不錯,學曆也好,看起來也聰明,年紀也不算太大,原來找個不錯的男生嫁了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現在我肩上有條醜陋的疤,腳又瘸了,一切就都難說了。要知道這時代女孩子光有學曆和聰明解決不了終身問題。
江翩然以前喜歡我,是正常。現在居然沒有嫌棄我,是美德。
但媽媽過了幾十年,看過的人間鬨劇不知幾許,自然更明白,江翩然現在喜歡我,也許隻是因為得不到。若我真應了他,以後就很難說了。我倒不是說富家子弟不好,其實人都是一樣的人,隻是他們麵對的誘惑肯定比小職員多些。
我知道她很憂愁,從小到大都是男孩子追著我不放,她從沒有準備有一天我會麵臨嫁不出去的困境。她對著我總是笑臉,背後就不停地打聽哪家有適齡的男子,然而她實在沒有辦法適應這突如其來的落差,聽到彆人的條件就拒絕了,倒省了我很多事。
其實我自己無所謂,現在整形技術這麼好,我實在要嫁人大不了就送點錢給整形醫院好了。腳傷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以我的毅力,頂多兩年也就看不出來了。現在隻是我自己不想去了那條疤,否則就沒法提醒自己曾經受到過的傷害。
我不是個記仇的人,但這一次,我必須逼迫自己記住。因為,隻有恨才能趕走愛。
媽媽一生很幸福,以前看著比真實年齡要小十多歲,然而現在被我的事煩得好似老了不少,我隻好晚上摟著她哈哈笑說:“相信你女兒的實力,三十歲前肯定找個讓你滿意的男人嫁了。”
她拍拍我,有點無奈地笑:“我對江翩然倒是挺滿意的,他家要是錢少點就好了。”
“好!”我看著她,頗有壯誌淩雲的感覺:“我林淩暖發誓,一定找到個條件不比他差,家裡比他窮的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