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爹的臉色恢複正常了,身上的淤紫也慢慢淡去,人可以走動了,不過隻能慢行,不能快走。
我覺得,應該帶爹回去了,就跟墨池說,我要去他軍營裡接小鳶一起回去。
他沉默了半晌,點點頭說好。
馬車上,墨池沒說一句話,從他臉上我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但以我對他的了解,這樣的表情就是難過的表情,可我,卻說不出什麼話來安慰他。
我沒資格安慰他,因為我走,是為了報仇,為我爹、為府中上下幾十口性命報仇,而墨夏是他的哥哥。
轉移視線,看著我爹,他正躺著休息。自從被墨夏折磨後,爹的身體幾乎可以說就垮了,雖說墨池每天都親手喂他補湯,給他上藥,他已經恢複很多,可是他卻要長時間的休息,才能支撐。
我有時是很衝動,可有時卻理智得可怕。比如此刻,我心裡也很難受,也心疼墨池落寞的樣子,很想跟他說,我不報仇了,我什麼都不管了,我隻要以後都跟你在一起。但我不會這樣說,我還是會去找墨夏報仇,即使墨池與我反目。
我知道,他已經猜到我所想,他沒有阻止我,我已經很感激了,至少說明,他了解我,知道我有多固執。
秋末冬初,乾冷的風從簾外灌進來,吹到我身上,也翻舞著我的發絲,我往裡坐了坐,躲避著風的入口,可是風還是能吹到我,我甚至覺得風是故意的。
墨池打開馬車內的一個木箱子,從裡麵拿出一張絨毯,展開來,蓋在我身上,淡淡道:“車開得快,風有點大。”
我的鼻子被風吹得有點酸,我吸了吸,差點吸出眼淚來。默默地裹了裹身上的絨毯,極力抑製著自己,天知道我多想過去,把他也裹進來,抱著他原本就很涼的身體。
可是理智告訴我,不能這樣做,一旦抱著他那冰涼的身體,我就會心疼,一心疼我就會不想離開他了。
車內比車外安靜得多,我們能聽到的隻有外麵的風聲。
到了軍營裡,爹也醒過來了,我扶著他下了車。墨池一下車我便要他去幫我找小鳶,我把爹帶到以前我住的房間,讓他坐下後,便去找他們。
我四處尋找起來,周圍的士兵看我的眼神有點怪,具體怎麼怪我也說不上來。
找了許久,也沒找到墨池和小鳶,我逮住一個從我身邊溜過的士兵問,他慌慌張張地說不知道。我又逮另一個,也是說不知道,但眼神卻無意識地飄向我身後方向。
我放開他,他馬上跑了。
轉過身,發現後麵有一間房子,被一棵很大的樹擋著,很容易就會被忽略的。
因為好奇,我走了過去,感覺身後一雙雙的目光都緊緊盯著我,心下疑惑,這屋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跟我有關的,為什麼這些士兵明明知道卻都不說,又好像有點害怕似的。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腳步變得有些沉重,推開門的一瞬間,我看到背對著我的墨池,他也正轉過身看著我,眼神有些,迷惘。
我有些不解,他往旁邊走了兩步,我看到了不敢相信的場景!
小鳶倒在地上,渾身是血,在她身側有一把染滿血的匕首,我撲過去,發現她已氣絕身亡。
抬頭看向墨池,希望他說點什麼,可他眼神閃了閃,什麼也沒說。
小鳶的衣服上,一個個被匕首刺穿的洞,洞口又被血染紅,整件衣服就像一片嫣紅刺目的花,刺得我眼睛痛,連著心也痛了。
我的視線移到墨池手上,居然一手的血,我不得不聯想到他拿著匕首,凶狠地殺小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