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南宮很早就動身去找齊皚了，齊皚要知道南宮是幫我去拿藥，肯定又要批判我一番了，不過南宮會維護我的。

我到廚房將南宮熬好的粥盛了兩碗，端到爹的臥房。

爹早醒了，但因為身體虛，一直躺在床上，見我端了粥，便自己坐起身來。

“爹，早啊。”

爹點點頭，道：“竹兒，爹想跟你說說話。”

我對著粥麵吹了吹，笑道：“爹想跟我說話，隨時都可以啊。”

“你何時變成斷袖的？”

“啊？”

我端著碗的手一抖，差點把粥倒手上，我索性把碗放到桌上。

我低頭，道：“爹，孩兒不孝，可是，我已經變不回來了。”

“你每次做出決定時，我有沒有阻止過你？”

“沒有。”

“那就是了，我不是來責怪你的，我希望你能按照自己內心所想的去做，所以從不乾涉你的決定。”

我詫異地抬頭，“爹的意思是……”

“你是斷袖，我能接受，愛誰不是愛，何苦非要分男女。”爹歎了口氣，道：“爹是過來人，所以不會逼你去喜歡一個女子，因為就算你聽了我的，心也還是在彆人身上的。”

“謝謝爹成全，我……我也不知道何時變成斷袖的，忽然就這樣了。”

爹搖了搖頭，道：“其實我想知道的是，你決定和逸兒過一輩子了？”

我點點頭。

“他是個癡情種，對你好得沒話說，以後也一定會好好待你，把你交給他我自然可以放心。”

我對爹笑了笑，“是啊，南宮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我已經決定和他共度一生了。”

爹神色一變，道：“可是竹兒，這真是你內心所想的麼？你真的能放下墨池？”

我有些心虛地看著他，“爹不要提他了，我已經跟他恩斷義絕，以後再不會見他，也不會想他了。您不是說會支持我的決定麼？我現在決定和南宮相守一生了，您就不要勸我什麼了。”

爹歎了歎氣，道：“南宮就像當年的我一樣，怕就怕他最後也落得我那樣的下場。”

“不會的！”我堅定地說：“您那樣是因為娘不知道珍惜您，我不同，我會好好珍惜南宮，會讓他幸福的，您就相信我吧。”

爹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我端起碗，喂他吃完後，自己也坐在桌邊，端著另一碗，吃起來。

還是栗子薏仁粥，同樣的食材，同一個人做的，可為什麼味道卻完全不同了？比以前好吃太多了，可我為什麼反而懷念以前那難以下咽的粥呢？

爹的身體真是越來越差，吃完一會兒又睡了。

我端著剩下的半碗粥和另一個空碗，走出了爹的房間。現在府裡沒有一個仆人了，什麼都得自己做，從來沒洗過碗的我在廚房小心地洗著碗。

這一切都是墨夏造成的，不報仇對不起我爹和所有死去的亡魂。

我默默地走進自己房間，翻出一件顏色豔麗，花枝招展的衣服。那是以前跟南宮去喝花酒，一個花魁送我的，說這樣我就能時時想到她了。

嗬，她若知道我是斷袖，不知作何感想。這衣服一拿回來就成了壓箱底的，再沒想起過，如今被我想起，卻不是因為那花魁。

我穿上這件衣服，坐到銅鏡前，開始梳妝打扮，把我娘的珠釵也拿出來，插到頭上。一番辛苦過後，我滿意地照了照鏡子，好一副水性楊花的模樣！

等了很久，南宮還沒回來，我等得睡意朦朧，便趴在鏡前睡了。

忽然聽到大門被推開的聲音，我忙跑過去看，果然是南宮回來了。

我叫了他一聲，結果他一看到我，手裡的藥瓶子就滾落在地，我又追過去撿。

“小竹，你這是想嚇誰呢？”南宮一臉迷惑。

“很嚇人麼？”我拍了拍藥瓶上的灰塵，幸好沒摔破，“我不是要嚇誰，我是要去報仇啊。”

“就這樣去？”

“對啊。”

南宮摸了摸下巴，道：“我會認為你想使用美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