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鳴鬱離開了皇都,先在臨近的一座小城裡住了下來。到了晚上,鳴鬱依舊失眠,這裡沒有電視沒有電腦沒有蚊香和驅蚊片,而且特彆是這種客棧,蚊帳都是破舊的,實在是讓人睡不好覺。
已經夏末了,晚上的風有些涼意了。天上的明月被籠罩了一層淡淡的昏暗的光暈,稀疏的幾顆星星點綴著漆黑的夜空。沒有被開發的世界裡,樹林一片接著一片,四處都是厚厚的草叢,而微涼的風裡,總是帶著一股清甜的氣息。
鳴鬱坐在了窗下,右手支著頭看著天空,左右的食指慢慢的繞著桌案畫圈。明天似乎要天晴了。
坐了一會,突然樓下傳來很吵的聲音。聽聲音來的人至少十個以上,而且都是粗魯大漢,呼喝的聲音震耳欲聾。鳴鬱微微的皺眉,起身走到床邊不管有無睡意都合上了眼。
一夜無夢。
清晨的光芒有著黃昏沒有的清澈和明淨,但也沒有黃昏的淒烈與濃厚。
鳴鬱睜開了眼,打了個長長的嗬欠,然後慵懶的起身去喚小兒。拉開了門,鳴鬱的聲音不重不輕的響了起來:“小二,打水。”
樓下應了一聲,鳴鬱合上門站在鏡前整理頭發。
洗完臉,鳴鬱拿著包袱下了樓,坐在了角落叫了點吃的。粥,鬆仁糕。
鳴鬱是不愛八卦的,但是彆人的閒談還是會入他的耳,不會因為他不喜歡而完全的閉之耳外,不過總算聽到了他感興趣的一件事。天下聞名的畫師-墨水心將會在“暮月城”舉辦畫展並挑選一名徒弟。鳴鬱以前並不知道墨水心,但是聽這些人說墨水心的畫已經不僅是錢的問題,還要有時機和背景,說得是天花亂墜,畫技神乎奇乎。這樣的妙人,鳴鬱怎麼能不去瞧瞧。
吃完了早點,鳴鬱那古井無波的眸子總算有了絲色彩,丟了點細碎的銀子,鳴鬱拿著包袱走人。
由於剛剛下了雨,清晨的空氣是格外的新鮮,到處都是一片生機盎然的綠色,也許過不久,這些葉子就要枯黃掉落了,而花朵,也該怏了,謝了。
考慮了良久,鳴鬱還是糾結著眉頭買了一匹棗紅色的馬。本來鳴鬱想買白馬,但想到現代對白馬的嘲諷他也是感同身受,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同時他也換上了墨綠色的長衫,頭發用淡綠色的帶子死死的係緊。
衣服上鏽著一些姿態各異的蝴蝶,用金絲銀線勾勒,衣服的邊沿滾了一層紗,波浪型的,袖子上窄下寬,袖口斜裁。真是勒出了一身風流和柔美。
由於不認路,鳴鬱每走一處都要問問人,免得走了冤枉路。還好,走了大半天路總算是習慣了在馬背上顛簸。
到了傍晚時分,由於附近沒有鎮子隻能繼續趕路。給馬喂了草和水後一人一馬繼續上路。天上又飄下細細的雨絲,剛剛還是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多愁善感起來。鳴鬱一邊淋著細雨,一邊哼著小曲,甚是悠閒自得。
有些茂密的樹林裡,地上到處是雜草和枯枝,林子裡的寂靜隻能聽到細細的雨聲,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粗重的喘息聲傳來,一身青衣的男人氣息不穩的朝這邊跑來,仔細去看,那男子的雙腳隻是輕輕點地,而那腳步聲是後麵的黑衣人發出,他的腳步有力,身形迅速,健步如飛。
一聲悶哼,那青衣人已倒在了地上,口吐鮮血。滴著水的發粘貼在泛著冷光的額頭上,麵上隻露出一雙漆黑深沉的眼睛的男人拿著還在滴血的劍,意外的有些清醇的聲音從這劊子手口中飄出:“說,手諭在哪?!”說著,手中的劍已放在了那青衣人的脖子上。
青衣人絕望的閉上眼睛,有些痛苦的扯出唇的弧線:“‘冷月山莊’,趙君寶的手中。”話音一落便徹底的停止了呼吸。蒙麵人的劍已割斷他的喉。佇立良久,那淅瀝的雨聲漸弱,蒙麵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收劍入鞘,腳尖一點人便躍上了枝頭消匿在深沉的夜色中。
鳴鬱的馬突然停住了,他皺著眉頭看著倒在地上的人,那人艱難的用祈求的目光看著他:“熏岑。”說完便停止了那微弱的呼吸。鳴鬱看著那人伸進懷裡的手,還沒有拿出要托付的東西便死了過去,眉頭又擰了一層。
雨依舊下著,停一會下一時,真是難測的鬼天氣啊!
有些冷清的街道上,一身墨綠的男人悠閒的騎著棗紅色的馬緩緩的走在大道上。那些舉起各色竹傘的路人紛紛側目,好奇中帶著幾分驚豔。
將馬交給小二後,鳴鬱跟著另外的小廝進了房間並囑咐要了熱水和食物。關上門,鳴鬱有些好奇的從懷裡摸出昨夜那青衣人托付的東西。掀開白色的布包,裡麵是折疊的本子,金色的,沒有裝飾。打開來,裡麵是一排排名單,這是第一層,第二層是幾行字。
言敷判,教中有奸細,主上小心護法。
自己是不是看了不該看的東西?鳴鬱有些困惑的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