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裝扮都差不多,穿好了衣服後男人帶著鳴鬱從大門出去。拉開厚實的石門,外麵也是花樹林,有走廊。兩人手牽著手走進了林子中,就像兩隻白色的蝴蝶穿插在粉色的海浪中,悠閒,美麗。
林子中間有幾個石桌,石桌周圍有五個石凳。那裡坐了兩個人,一個一身緋衣,一個一身淡青色的長衫。
那兩個人遠遠地就單膝跪地,等男人和鳴鬱走近了之後才起身又坐在了石凳上繼續對弈。男人和鳴鬱坐在了他們的一旁,那緋衣女子笑盈盈的開口:“公子要進食麼?”
男人點了點頭,緋衣女子彎著新月的眼睛笑了,前麵對著男人還是一副十分溫婉動聽的聲音後麵對著那穿淡青色的男人就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不準使詐!我去叫宮人端些吃食來,要是我來了發現你動子了那麼你就死定了!”赤裸裸的危險啊,那青衫男人溫文爾雅的笑笑,右手的食指與中指間的黑子還沒落下,他放下棋子,柔順如風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舒服:"去吧,我等你。”
那女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提氣縱身一躍。鳴鬱覺得很好笑,右手撐著下巴,左手插進右手中,十指輕扣,然後歪著頭看著那青衫男子。那男人偏了頭看著鳴鬱輕輕的笑,柔聲的詢問:“有沒有興趣來下一盤?”
鳴鬱彎彎唇,笑得有些揶揄:“那女人來了不會吃了你?”
青衫男人輕輕的笑出聲來:“嗬嗬,她啊,紙老虎而已。”
鳴鬱便起身走了過去坐在了那青衫男人的對麵。子又重新收回了棋盒,青衫男人執黑子,鳴鬱執白子。
漫天飛舞的花瓣不時調皮的落在兩人的身上和頭上。一身月白的男人不時的伸手將飄落在鳴鬱身上的花瓣輕柔的撥落,再攏攏他的四處亂飛的發絲。緋衣女人翩然而落,站在了青衫男人的背後安靜的看著。
青衫男人拱手淡然一笑:“公子真是好棋技,在下佩服。”
鳴鬱微微的笑著,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男人然後再看向對麵的男人:“公子的棋技並不輸在下,隻不過公子步步忍讓,被在下吃死了而已。”
青衫男人淡淡的笑了一下,很誠懇的說:“在下音蓮,這位女子是在下的妹妹音零。”
“音零見過公子!”那緋衣女子施施然一笑,兩隻眼睛像新月般彎了起來。
鳴鬱淺淺的一笑算是還禮。
一群穿著白衣的宮女魚貫而入,手上都端著精致的銀質盤子。男人在鳴鬱的旁邊坐了下來,那些宮女走到了石桌邊然後單膝跪下,音零接了盤子放在不大的石桌上。掀開銀色的蓋子,一陣食物的香味合著熱氣就飄了出來。
鳴鬱端了一碗飯吃得有些不雅。不怪他,從小到大他吃飯時都是狼吞虎咽,以前有父親寵,然後是楚雲,然後是這個還不知名的男子。不過就算沒人寵他也會這樣毫無吃相。
四個人圍坐在桌子邊,音零和音蓮不時笑鬨一下,男人則時不時的為鳴鬱夾一點菜肴。在馬車上吃的大多是糕點冷食,現在吃上這麼一頓也算是補充點體力。
吃飽後,男人拿起了一旁的手絹給鳴鬱擦乾淨嘴邊的油漬和殘渣。喝了口熱茶,鳴鬱站起來走進了花樹中間,其他人則繼續吃著,一旁的宮人恭敬的單膝跪在地上。這樣的生活,真是神仙難比。
下過雨後,天氣降溫了,現在不能隻穿一件單衣了,外麵必須要披件袍子免得受了風寒。男人端著一碗藥走到了鳴鬱身邊,鳴鬱喝過之後他便拿著空碗走了。藥味有些苦,暖暖的流進肺裡,額上冒出了些汗水,鳴鬱抬手擦了擦然後躺倒在了地上。天空依舊澄淨如洗,幾絲白雲悠悠飄過,粉色的花瓣在上空輕柔曼舞,縈繞鼻尖的是淡淡的清香。這樣的生活如果一輩子都這樣的平靜安詳該多好啊。漸漸的閉上眼,鳴鬱彎著唇角想著。
江湖上的人已經吵翻了,那些名門正派知道是“虛宮”將“夜白”藏了起來但是又無可奈何,隻能四處找尋“虛宮”總壇的下落。而同時“黑鳥”那邊開始了大肆的殘殺,正派人士在尋找“夜白”下落的同時還要團結起來對付“黑鳥”,雖然沒有選出武林盟主之類,但是楊在天手中有“玄龍”,而能與“黑鳥”、“虛宮”相提並論的除了那些背後的勢力之外大家知道的就隻有“天樓”,而“天樓”在“暮月城”已經表明立場不會參與江湖任何爭鬥,所以正派一眾便由楊在天領導。
而“虛宮”的總壇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雪界依舊單膝跪在地上,到處都是飄飛的粉色花瓣,美得有點不真實。還是如雪的衣裳,雪界冷笑著看著眼前的人,緩緩的說:“哥,你真的很可怕,但是你再可怕你也隻是一個人,你永遠也不可能變成神。”
男人一身的月白都被鮮血染紅了,他低低的垂著頭,黑直的長發如墨般披下擋住了一部分的五官,但是透過細黑的發絲,那雙眼睛正閃現著幽幽的光芒。一人從遠處緩緩走來,淡紫色的袍子在空中飛起又落下,那邊沿的花朵,像一縷縷金色的雲朵,要帶著那身影飛到天上去。
雪界的眼睛柔軟下去,他看著那個身影像個孩子似的喚了聲:“哥。”聲音是那麼的委屈,好像被人拋棄了般又找回了自己的親人,那般無依那般牽掛。
鳴鬱走了過去,在雪界柔柔軟軟的目光中看著他溫柔的笑了笑,然後蹲在那男人身邊將那男人摟進了懷裡。雪界的眼神有些受傷有些癲狂,還有失焦的渙散,他呆呆的喚:“哥,這個人身上都是血,你過來。”說著,伸手去拉鳴鬱。
鳴鬱輕輕的揮了揮袖子,很溫柔很細心的用自己的袖子擦乾男人臉上的血,然後看著雪界柔聲問:“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好嗎?”
原來,鳴鬱突然醒來卻沒有看到身邊的人,出來時整個“虛宮”冷冷清清一個人都沒有見到,就連平日裡最活潑的靈兒都失去了蹤影,心裡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於是便來了這裡,正好看到雪界跪在男人的麵前,而男人跪坐著,白玉的麵具放在一邊,一頭黑直的長發披了下來遮住了大部分的臉。
雪界目光委屈的點點頭,卻又開心的笑了,抬眼看向了飄花的天空,聲音有些飄忽:“‘妙夕山莊’不是我毀的,那時候我還小,根本就沒有能力,是哥哥說這個江湖太可笑了,他要重建一個江湖,所以‘妙夕山莊’沒有了,‘夜白’也沒有了,然後哥哥建立了‘虛宮’,我一直跟在哥哥身邊,但是哥哥越來越沒有以前的樣子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的嗜血殺戮,都是那該死的‘偷天換日’!”雪界突然看向男人,眼神變得淩厲狠毒:“都是他的錯!所以我要殺了他!我來完成哥哥以前的心願!這個人不是我哥哥!”
“精彩啊!”一聲輕笑傳來,一身黑衣的男人如一股黑色的旋風突兀的出現在不遠處。一頭墨黑筆直的發遮住了大部分的臉,在如玉般的肌膚上散發出一股詭異的光芒,那雙細長的眼睛閃爍著冷血和黑暗,一張薄薄的唇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鳴鬱有些驚訝的看著突然出現的人,男人依舊靠在他身上沒有任何的反應,雪界則笑嘻嘻的站了起來看著來人說:“他就是‘黑鳥’的首領,我答應了他的要求,隻要殺了哥哥,‘夜白’真正的死去,‘虛宮’就和‘黑鳥’聯合,然後一起重建一個美好的江湖,任我們裁決的江湖。”
‘黑鳥’有些輕蔑的輕笑出聲:“嗬嗬,雪界你好好看看‘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