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曦居高臨下,目光冰冷。霍然轉身。
“給她把鞋脫了,看看她傷在哪裡。”
微瀾跌坐在地上腦中翻騰,片刻才意識到自己真被人威脅了。
可是此刻,她更是深深的知道:這可惡的男人對她所作的事,若小王爺知道,怕絕不會娶她的吧。
嘉人小心翼翼幫她把鞋脫掉。很快,剛才吃了悶虧的憋屈很快就拋到了腦後。
脫掉鞋底都沒有了的繡花鞋,她的一雙腳已經血淋淋的腫的不像樣子。
“小姐。”嘉人一邊幫她把鞋子脫下,一邊心疼的流淚。“你怎麼那樣倔。奴婢哪裡不好,你打你罵便是,何苦拿自己的身子出氣。”
她痛的眯起眼睛,原本堵在胸口的憤怒消散的沒了蹤影。
任由那個混蛋將她抱到水邊,將她腳上的血跡洗乾淨。
什麼男女大防,什麼授受不親,什麼放肆滾開的混蛋話她一句沒說。
洗完了腳,又給她塗上藥膏,這時,一個問題真真切切的擺在了墨曦麵前。——兩個女人,一個摔斷了腿,一個磨破了腳,看他如何是好。
但很顯然,公子墨曦早已經做出了決定。
“嘉人,在這裡等我。”垂著頭,嘉人欣喜的‘嗯‘了一聲。聽話,本就是丫頭的本分。
而這邊,墨曦大步走來,看著坐在地上倔強的不看他的女孩子。
“你……”她看到他那雙深不可測的雙眼,證實了自己的預測。
後生生的其他的話咽了下去。他要將她丟下嗎了?
她心裡莫名的酸楚,裝的是毫不在乎,眼睛卻將她的心思暴露無遺。
墨曦伸手將她抱起來,往遠處的河岸走去。他要把她扔在哪裡?
“微瀾小姐。”他看著前方,麵無表情。
“什麼……?”終於要開口說不管她了嗎?
他低下頭,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的眼。他們離的這樣近,她甚至在他那雙黑的純粹的可怕的眼中看到自己——披頭散發,臉色難看極了。她真不想自己的醜樣子出現在他眼裡呀。可是……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從背後小心翼翼的牽住他的一角衣襟。抱著她的這雙臂膀那樣穩健,在一個人在杳無人煙的密林穿行了一夜之後,在經曆過那樣可怕的天翻地覆之後,有這樣一個厚實的胸膛給她依偎,可以讓她什麼都不必怕,什麼都不必想……
可是現在他就要丟下她走了,他不管她了,就像曾經把她扔在花燈橋頭一樣。
其實她活該呢,誰讓她既不像嘉人那樣乖巧,又不若嘉人甜美溫順,她離了他就會去找楊恪……她這樣想著安慰自己,可是,她仍然難過的幾乎要哭出來。
“那次,你沒等我。”
就在她再也忍不住快要哭出來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還是那副萬年孤冷的死樣子,可是眼裡多了些莫名複雜的東西。
“什麼?”她沒聽懂。
“那年中秋節,我讓你在那橋頭的柳樹下等我回來接你,你沒等。”
他還記得那次?微瀾道:“我一直在等,是你沒有去接我。”
“我尋回嘉人費了些功夫,回去的途中又遇上花燈著火燒了滿條街。”他看著他,一字一句緩緩道:“你可知我回去尋你不到,以為你誤入了火海,在火中找了你多久?”
她愣住,不知是被他的話還是被他目中洶湧的情緒所震住,片刻,喃喃的道:“我一直等,你都不來。後來,我遇上小王爺。他送我……”
“我知道。”他粗魯的打斷她的話。當他一身煙熏火燎從火場中跳出,卻被人告知她早已回來,且和來人彈琴吟詩的時候,那一刻,他是怎樣的羞惱憤怒。
回憶湧上心頭,那雙安靜的黑眼睛瞬間燃起火光來。
於是微瀾也清醒過來,發現他抱著她,站在一棵大樹下麵。
“你說的……是真的?”
“假的。”他片刻又恢複了那個放誕不羈的危險模樣。
她氣道:“假的你說什麼。”
“我隻是想告訴你。”他突然間拔地而起,踩著樹枝幾個起落,將她放在大樹最茂密的枝乾處。“在這兒等我回來,若你還敢亂跑……”他高深莫測的盯著她,突然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來。“我就脫掉你的褲子打屁股!”
這……混蛋。
看著迅速消失在視野的墨色身影,微瀾咬牙,恨恨的罵出聲來。
這個無恥的混蛋,這個膽大妄為無法無天的家夥。
她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臀部。她真的被他打過。不過那次,沒有脫掉褲子。但是,被按在男人飽滿結實的腿上被那雙鐵掌狠狠的打了三下,任她怎麼哭喊掙紮都沒用……真的很痛,也很丟人呢。
而且,那次以後,他便警告她,若還有下次……就脫掉她的褲子打。這個沒禮貌的家夥。隻是想起往事,她的臉就紅了。
他真的……做的出呢。
可是他為什麼會氣急了將她按在腿上狠揍,那自然是因為——她打了他一巴掌。
結結實實的,一巴掌打在那張好看的不像話的臉上。到現在,她都還能回憶起那一巴掌真實爽快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