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無奈地搖搖頭,拉著冷颯的手臂正要躍起,忽然一陣疾風刮過,冷惡從天而降,額上一層薄汗,喘息未勻地對冷颯道:“你這頭蠢驢!明明計劃好你往山下跑,我去把他們引開,你怎麼上山來找大哥了?這不是把大哥也給連累了嗎?”
冷颯又羞又惱:“你才是蠢驢!”
冷惡笑嘻嘻地:“好好,我是蠢驢我是蠢驢。”說罷一把攬過冷颯肩膀,打個呼哨:“得兒——駕,坐好扶穩,蠢驢起飛啦!”一路攜著冷颯掠過湖水樹梢,在漫山豔如雲霞的杜鵑花間跳躍,金黃火紅淡粉深紫的花瓣在他腳下紛紛飄落,仿佛下了一場絢麗的花雨。
我一時好奇心起,問道:“秋哥哥,你也能像這樣在樹上飛嗎?”
“當然,二弟的功夫還是我教的呢。”冷秋看看正在杜鵑叢中跳來跳去的冷惡,側頭笑著問我:“你想不想也這麼玩一回?”
我還來不及回答,忽然被冷秋從身後抱住,整個人騰空飛起。我驚叫一聲,冷秋在我耳畔輕聲安慰:“彆怕。”腳下輕踏花枝,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冷颯回頭看見我們,大叫:“二哥,大哥和婉兒要追上來了,我們和他們賽跑吧!”
冷惡腳下果然加快了速度,冷秋也發力疾追,我嚇得尖叫起來:“慢點,慢點!不要再加速了!”冷颯卻大笑到:“再快些再快些!哎呀,他們要超過我們了!二哥,讓他們看看你的速度!”
兄弟倆一前一後地追逐跳躍,掠過似錦繁花,掠過蒼茫林海,越過河流山川,一群群飛鳥從我們的腳下驚起。我又驚恐又興奮,不由自主地緊緊摟住冷秋的脖子,一邊尖叫一邊大笑。
多年以後,當大興安嶺的鬆風越過朗曦的院牆,穿過重重花架和回廊,帶來鬆露和黑土的氣息時,我依然會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仿佛十二歲那年的風穿過悠悠歲月,再次吹在我的臉上。
睜開眼時,會覺得後背好空,好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