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道:“我有要事要見冷掌門,還煩請小哥兒進去通稟一聲。”
那人賠笑道:“燕小姐,不是小的不肯行這個方便,實在是掌門有嚴命:未經掌門傳喚擅入者,一律打死無論。小的實在不敢冒這個險。 ”
我心急如焚:“若掌門不便打擾,可否請三少爺出來一見?”
那小廝左右張望一下,壓低聲音道:“燕小姐,咱實話跟您說,您最近還是彆來找幾位少爺的好。”
我登時慘白了臉色:“難道是——颯哥哥出了什麼事?”
那小廝眨眼道:“小人不過提醒小姐一句,掌門的家事,咱們做下人的可不敢亂說。”說話間卻隻拿眼覷著我腰間荷包。
我怔了怔,半晌才終於反應過來,摸摸荷包,裡麵不過兩塊茉莉香餅而已。我從頭上取下一支金釵塞到那小廝手心裡,勉強笑道:“我今天出來得急,身上也沒帶什麼銀錢,這點薄物小哥兒拿去換點酒喝暖暖身子吧!”
那小廝假意推托一番,把金釵攏入袖中,再次左右看看,低聲道:“三少爺倒還沒什麼大事,不過是為著當眾頂撞冷掌門,被掌門拿家法抽了一百鞭子,罰在黑牢中思過三天。倒是大少爺的處境有點不妙:老爺這會兒正在和長老們商議如何處置大少爺,爭到這早晚也沒爭出個結果來。看樣子竟是凶多吉少了。”
我頭上嗡地一聲響,雙手緊緊揪住那小廝的衣領:“你說什麼?颯哥哥為什麼挨打?秋哥哥出什麼事了?”
那小廝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小小小人也是聽裡邊的人瞎傳的,說昨晚老爺在大少爺的書桌上發現了什麼東西,氣得立時令人把大少爺鎖拿起來,連夜拷問東西是從哪兒來的。三少爺為他哥哥的事跟他爹大鬨一場,差點連劍都拔了出來。後來夫人不知怎麼抹了脖子,這會兒也不知道救沒救過來……”
我顫聲道:“不,這不可能!秋哥哥今天早上還好端端地和我大哥在一起……”
那小廝道:“小人怎敢拿這種事開玩笑?大少爺從昨天晚上就被關了起來,今兒又聽說有幾個大少爺的親信好友也被抓了。大夥兒私底下議論說,這都是冷姨娘想法子治的,為的是她家二少爺能繼承掌門的位子……”
我大腦一陣空白,隔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就像閃電過後空了幾拍才聽到轟隆隆的雷聲:如果冷秋昨天晚上就出事了,那麼今天早上大哥說要跟他在店裡見麵,是謊言,還是——有人設下的圈套?聯想到福年說的“他們說是奉掌門之命來搜查通敵罪證……”我的一顆心仿佛踩空了台階一般直直向下墜去。
忽然,望嶽閣的側門吱呀一聲打開,兩個下人從門中抬出一個渾身鮮血的少年來。我撲過去,少年臉上的一綹頭發滑落下來,簷下燈籠照見他慘白的麵孔。我失聲驚叫:“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