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旋雋秀的臉上刹那扭曲成一團,直到看見流予戲謔的眼神,才知道自己又被整了。
“我也隻是看見那紙條上寫著東西到手,又約了第二日卯時中庭見而已。”流予皺著眉頭,躍上了房頂,“去那塊丹蕊花田看看。”朝來時方向而去。
這一次二人徑直蹲在花田裡摸索地上,終於,流予眼神一亮。
一塊硬石上隻埋上層薄薄的土,拉過了複旋,雙手用力一按,隻聽見輕微的機關開啟聲,二人循著聲音,找到不遠處雜亂的山石後不起眼的石洞,之前洞口前麵擋住的石塊移到了一旁,複旋摸出火折子,先流予一步邁了進去。
這個石洞並不大,內裡不過放了張石床,床邊搭了幾個架子。
複旋與流予默默對視一眼,果然。
石洞內空無一物,隻留下些搗藥用的石杵。
流予徑直坐上了石床,低聲罵了一句。複旋在那些架子上倒騰,流予瞟了他一眼,道:“你覺得他會留下東西讓你找到把柄?”
複旋也不理她,“也說不定呢。”
流予頭緒紛紛,從她跟著假顏焉出去,就算看見那張紙條,她其實也沒有放在心上。這些在她看來與她無關的,就都是些小事。她那日清晨不過散步,並未起心追究顏焉的事,所以子緒攔著她要她幫忙時她也隨口答應,那時根本沒能將其與顏焉聯係起來。
複旋看她一眼,隨意問道,“在想什麼。”
流予道:“想原來我果然種了霜降。”
複旋嘴角不住抽搐,又聽見她說道:“當初子緒的事一出,我便開始奇怪子緒讓我送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口信。若是赤霞門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子緒利用我這樣沒有關聯的人傳些什麼隻有他們自己人懂的暗號,這倒也能解釋通。”
“而子緒的死大抵也過是被赤霞門廢棋滅口之流,但之後赤霞門竟然將此事鬨的如此之大,還完全一副毫不知情的作態,還把我與顏焉都扯了出來,”
“我開始也隻是覺得顏焉有些問題,而且是你提醒了我,才想到如果原本子緒要等的人是顏焉。除了中了霜降之外,我想不出我腦子會比你還僵的理由。”
複旋得意地翻著眼,跟著流予說道,“若那假顏焉今晚說的都是真話,也就是說,這人將你當成了顏焉,而且,這人還根本不是子緒。”
“經你提醒,若事情果真如此,那真正的子緒的死也必然和他們有關係了。沒想到今晚顏焉給我這麼大的驚喜。嚇一嚇就什麼都說了。”流予散漫的語氣裡帶上了些嗤笑。
“那人沒見過顏焉,起先把你認錯,又因為什麼發現自己認錯人,毀了子緒的臉,再殺你滅口,因為他怕被人認出來。”複旋又問道:“可他們為什麼要殺子緒。”
流予冷笑道:“也如果我沒有猜錯,若子緒與這件事毫無關係,他不過是個最大的掩飾。而如果當日正正當當的是顏焉與那人接頭,計劃如果順利,顏焉就處在了我這個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位置,因為到時候她也會如同我一樣,在彆人眼裡隻是個嫌疑不大的倒黴鬼。而眾人因為調查子緒的死分散了注意力……”
複旋也跟著她的話說下去,“也就是說若當日她拿到東西,又可以因為她被推到大家麵前,反而變成盲點,一般情況很難再翻過去調查她,她的身份才不容易暴露,東西在她那裡沒有人懷疑,輕而易舉就能運出去了。但是居然就是因為兩個接頭人不認識,就毀了他們整盤棋。那赤霞門子緒也真是可憐,死得如此冤枉。”
流予想到此處也很是愉快,“他這麼快急著把我滅口,也就是說我在豐碧是有可能見到他的。如今我居然沒有被霜降毒死,又隻能收拾東西跑路。那人在豐碧潛伏多年,卻逃得如此狼狽,你說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