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在最孤獨的夜晚,最寂寞的舞台,將你美好的身形與俊容浮現於眼前。
是什麼時候,你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進入我的腦海和心房?
希望那個相似的影子,是你。
靜靜地坐在被人遺忘的角落,聽我,一個人,歌唱。
我是怎麼了?
總期盼一些,不著邊際的夢幻。
做夢的時代,不是被那個叫做沈子爵的男人,給葬送於深淵了。
原本,我不應該原諒你,我更不應該答應你的要求。
你的淋淋,請我不要再去打擾。
憑什麼?
從一開始,就不是我去招惹的她。可是到最後,被責備、被要求的,卻隻有我一個人。
我真的不甘心被你這樣同情和踐踏。
原本,我可以高傲地抬起我勇敢的頭顱,去注視你飄忽遊離的雙眼。
可是當知道,淋淋出事了。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我的心,竟然莫名地生著痛,煎熬著。
我在乎她,不是嗎?
那個三年來,第一次握住我的手,請求我做她唯一的朋友的,可愛女人。
脫離了黑夜的魅影。我褪去了疲憊的彩色皮囊。
如果僅僅蝸居、蜷縮於伸手便能觸及的小窩,那麼我會好過些,自然些。
睡覺,吃飯,看書。
這就是我的白天。當陽光將月光換下時,我唯一能夠做的事情。
單調,卻很平靜。
我已習慣。像蝙蝠一般的生活。
在陰暗的角落,閉上雙眼,數落呼吸聲和心跳聲,然後一分一秒地等待時間隨鐘擺搖晃。直到天幕再次被落下,換上一輪若隱若現的明月。
我的夜生活,我的腳步,我的眼睛,我的喉嚨,不再停止。
生命在黑暗裡綻放,我已意足心滿。
“歡歡——,你的信。”
我從“大姐”手中接過一個粉色信封。尷尬地彆開她冷眼旁觀裡,似有似無的鄙夷和不屑。
她今天換下了火紅如火的龍鳳旗袍,穿了一件絲質薄紗的黑色緊身衣。低領,讓人的目光變得灼熱。胸前的春光,毫無生澀地展現眼前。
年齡雖然如火車開過每一個駐站點,被有心人記錄。可惜列車呼嘯而過、穿山越嶺的風聲與歡快,依然年輕。姣好的身材,火辣魅人。精致的麵容,不知花費了多少時間和金錢,才粉出如此的效果。
我接過信。一笑置之。
雖然很少有信件會寄到這個被稱為,我的工作場所的地方。可是偶爾有知道我身份的人,尤其是催款、討債的,會不折手段,“打擾”我。
這次是什麼?
房租。
水電費。
電話費。
還是上個月的貸款?
走到吧台邊,將剛剛還未飲儘的威士忌,毫不猶豫地倒入口腔中。
抬起手,將粉色信封高高舉起。朦朧的彩色燈光,旋轉著。我眯起眼,輕輕地將它換了個方向。希望透過薄薄的信封,看清裡麵是否有我想要看見的東西。
好像隻有一張紙。
深吸一口氣,雙手用力將其一端撕開一個長長的口子。隨手拆封,沒有按照原有的紋理。所以封口邊,彎彎曲曲,像醜陋的傷疤般。有一下,沒一下地被無情割裂。
展信,默然。
歡歡,你好。
提筆時,竟發覺自己無從開口。
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又再次從我的身邊悄然離開。
或許,你總覺得我們之間阻隔的,不隻是時空的距離。
如果隻是它們,我想我將不再猶豫,靠近你。
我說過,我請求你做我的朋友。做我江淋,一個人的朋友。
現在這個請求依然存在。請你相信我。
如果你願意,就再給我一次拉著你手,奔跑的機會。
歡歡。
不要再讓自己一個人默默地鎖在孤獨的盒子裡了,好嗎?
看看我。我一直在你的身邊,你夠得著的地方。
微笑著等你。
明天中午,十二點,湖心公園。
不見不散。
希望成為你的朋友
江淋
我一個字、一個字,將每一句話看了無數遍。直到自己確信沒有粗略和粗心地將一個不起眼的字,遺漏了。
眼淚不知何時,悄悄爬上了我的眼瞼和臉頰。宣泄一地。
第一次這般在熾烈的燈光下,將我的眼淚和傷心,赤口口地儘顯淋漓。
第一次麵對所有人莫名的目光,不再為畏懼我的眼淚,我的脆弱,直到帶著信匆匆離開現場。
盥洗室裡,透明的玻璃鏡前。
一個聲嘶力竭、麵目瘡痍的女人,用雙手緊緊地將一個粉紅色信封貼在胸口上方,那個離心跳最近的地方。
我該怎麼辦?
有人能夠教教我嗎?
“歡歡——,你沒事吧。”
我循聲抬起疲倦的雙眸。
上帝為我打開了一扇通往幸福和甜蜜的大門。那扇門後度來的金色光芒,耀眼得讓我睜不開眼。
我的哭聲靜止了。因為門後灑落的,不隻有滿室的光明,還有一個天神。
他慢慢地向我走來。那溫暖的笑容,那乾淨的白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