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在上,願大哥免受病痛之苦,加官進爵子孫享樂,世間苦痛吾願獨自承受。
繼堯跪於祠堂心中默願,香爐升起一縷初燃的青煙,他磕頭叩拜隨即起身。
一轉身,一道魁梧的身姿佇立門外。
成國公凝視道:“你來這做什麼?”
繼堯硬著頭皮走出祠堂,與之擦肩而過,忽而站定道:“三日後府中設宴,請柬在大哥那。”
他說罷便抬腳離去,成國公回眸探了眼,繼而踏入祠堂,盯著香爐上的青煙久久不語。
月色照人,一抹丹唇在雪地裡哈著寒氣,陳宛七蹲在地上堆雪人,臉上凍得跟小蘋果似的。
無聲的腳步沒入雪中,緩緩靠到她身後。
“陳宛七。”
“謔呀!”
陳宛七冷不丁嚇一跳,“啪唧”一下撲倒在雪人身上……
繼堯甚是頭疼,俯身抄起她的腰間,拎在手中抖兩把。
“呸呸呸!”陳宛七吃了一嘴冰,撲騰著叫罵道:“你是沒長腳嗎?走路都沒聲的嘛!”
“這麼冷的天不在屋裡待著,出來做什麼虧心事?”
“不懂浪漫的死直男!”
繼堯懶得聽她說胡話,拎著人徑直回到屋裡,一推開門,桌上立著口銅鍋,一旁擺滿生肉蔬食。
“你……在等我?”
陳宛七白他一眼,自顧走到桌旁,點燃銅鍋底下的炭火。
“我不是同你說了,今夜會晚些回來。”
繼堯解下外披,順手將她擱在椅子上的披風一同掛起。
“我又不聾,炒個菜等你回來早就涼透了,熱個飯也麻煩得要死,還不如吃火鍋方便又暖和。”
陳宛七迫不及待的往鍋裡下著肉,不禁感歎著:“人類不能沒有火鍋啊!”
繼堯剛坐下來,轉眼往門外瞧去,開口說了聲:“進。”
陳宛七剛夾起一坨肉,阿立猛的破門而入。
“我就知道你吃火鍋也不等我!”
“等你?”繼堯往身旁看去,“你不是在等我?”
“也不是這麼說,就是……順便。”
白天這兩吃貨從一碗打鹵麵說到流水席,陳宛七打聽後才知,吃席也不過是意思一下。
繼堯不願搞這些,頂多就吃些家常菜。
陳宛七提了一嘴還不如吃火鍋,阿立還真搞了口銅鍋過來。
兩人一拍即合,約了火鍋局,正好繼堯今日回得晚,若是趕上還能蹭幾口。
方才她隻是在院裡散散步玩玩雪,運動一下準備吃多點,這家夥一回來就害得她的雪人撲街了,給他口吃的就不錯了!
“看什麼看,還不趕緊吃。”
陳宛七把第一口肉夾到他碗裡……有點涼了。
繼堯直勾勾的盯著她,眼中含著一股無名怒氣。
陳宛七瞥了他一眼,忽然挪不開眼,抬手落在他臉頰輕觸一下,好似敷衍的安慰一隻受傷的野獸。
“你讓人扇了?”
……
她盯著他臉上的五道淺印,賤兮兮的笑著:“我就說你欠揍吧!你爹扇的?”
阿立悶聲吃肉不敢說話,繼堯臉色難看得很,這小漳娘還不要命的點他。
“嘖,還不讓說了,這也沒什麼嘛,誰還沒個完整的童年啊。阿立,你那有藥不?”
“啊?”
阿立嘴裡含著一口肉,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根本就不敢應。
“啊!我有法子!”
陳宛七突然跑出去,抓起一把雪球在手裡揉搓,冰得不停的“嘶哈”,轉身又跑回屋裡,“啪”的一聲捂在繼堯臉上。
阿立心裡一顫,這修羅場哪還吃得下,銜著嘴裡的肉立馬開溜。
“我,我吃飽了!”
陳宛七扭頭一看,“死阿立!肉全讓你乾光了……淦!”
她蹙眉看向手中的這張臉,他倒是還有臉笑,凜若冰霜的麵容帶著一絲溫度,捂熱了她的掌心。
陳宛七沒鬆手,捧起他的臉仔細端看,平日裡也沒注意,這家夥變白了許多。
繼堯抬眼道:“你還要輕薄我到何時?”
“輕……”
臉皮這麼厚,活該讓人揍!
陳宛七甩開臉,悶頭往鍋裡丟食材,折騰半天一口肉都沒吃上,唯一的一口還在繼堯碗裡。
不過在這還能吃上火鍋,她已經很滿足了,可惜鍋裡隻有清湯沒有辣椒,少了那一絲靈魂。
陳宛七暗搓搓的立下一個小目標,一定要努力活下去,活到吃上辣鍋的那一天!
繼堯自顧夾著熱菜,碗裡的肉一口沒碰。
陳宛七瞥了眼,嘴裡嘀咕著:“你不吃肉嗎?”
“涼。”
“你咋這麼笨,吃都不會,燙熱不就好了。”
陳宛七順手就把肉倒回鍋裡又燙了一遍,三秒後撈起來。
“呐。”
“肉都柴了還怎麼吃。”
“你還挑,餓死算了!”
陳宛七一口把肉吃了,丟下碗筷去洗澡,吃完火鍋再泡個熱水澡,巴適得很。
回到房裡,桌上的殘食已收拾乾淨,屋內無人。陳宛七吹滅燭台,隻留了盞蠟燭,摸著黑抽出小床暖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