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 “讓!他!去!死!”……(1 / 2)

陳宛七緊緊抱著素衣往前走,那小太監走在她身側,說的帶路,也不敢走到她前頭。

兩人之間保持著距離,陳宛七不知這是何規矩,她不想多問,更不想多管。

方才腦子裡一片空白,有些不大清醒,路都認不得,僅此罷了。

“宮女姐姐,冷宮到了。”

陳宛七抬頭看了眼,門口光禿禿的,她頷首道了聲謝,緊張的推門而入。

小院裡冷冷清清,藤蔓攀著四壁,石縫裡卻開出花來。

這冷宮不似想象中的那般陰森可怕,反倒顯得清淨。

“唰唰。”

院裡傳來稀疏的聲音,陳宛七探頭望去,有一人正在掃地,可能是冷宮裡的下人。

陳宛七小心翼翼的走上前,那人背對著她,頭也不回的開口道:“你找誰?”

“我……我找皇後娘娘。”

那人手中一頓,“你找錯地方了,這兒沒有皇後娘娘。”

“啊?”陳宛七小聲問著:“這裡不是冷宮嗎?”

眼前的女子沒有回應,自顧揚起掃把。

陳宛七默默打量著她,潑墨的長發垂至腰間,僅用一根發帶隨意挽起,像支昂貴的毛筆落在一身白衣上,灑脫的書寫才學,掃個地仍是端莊得體。

一國之母淪落至此,她沒有怨聲載道成為冷宮裡的瘋女人,撇去一身華服,絲毫不減國母的尊嚴。

陳宛七跪地行禮,鬥膽道:“奴婢,拜見皇後娘娘。”

“誰讓你來的?”

“皇,皇上思念娘娘,讓奴婢送身新衣服過來。”

陳皇後轉身打量一眼,“你是李貴妃宮裡的?”

陳宛七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是不是,奴婢是伺候皇上的。”

她丟了掃把走到一旁,坐在搖椅上摘菜葉邊問著話:“皇上近日身子可好?”

“好。額,不大好!”

“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娘娘去看看皇上便知。”

“他沒吃藥嗎?”

陳宛七心虛道:“太醫有開藥,吃了不見好,說是……思鬱成疾。”

“胡說八道。”陳皇後丟掉一把爛菜葉,怒斥道:“他隻會吃春丹!”

陳宛七嚇得手裡的衣服差點掉地上,不敢再置一詞。

陳皇後掃了她一眼,緩和道:“起來吧。”

“奴婢不敢。”

“你叫什麼名字?”

“陳宛七,娘娘喚奴婢阿七就是。”

陳皇後起身道:“阿七,回去轉告李貴妃,我已徹底死心,這輩子絕不會低頭認錯。”

陳宛七跪在地上,有話又不敢開口。

“你還想說什麼?”

陳宛七對這皇帝也甚是無語,若非李貴妃有意調和,她才不蹚這渾水。

她悶聲道:“不知娘娘可還有話要轉告皇上?”

“讓!他!去!死!”

陳皇後甩手回屋,破爛的房門“砰”的一聲重重摔上。

陳宛七無奈的起身,將素衣平整的放在搖椅上,朝屋裡行了一禮,轉身離開冷宮。

推開陳舊的大門,小太監仍守在門口,見了她也不敢說話,就這麼安靜的站著。

陳宛七有絲詫異:“你怎還沒走?”

他猶豫道:“我怕姐姐回去不記得路,就在這兒等著。”

陳宛七並非真的不記得路,隻是腦子一亂就不夠使,碰碰壁還是回得去的。

她無力再思考,問了聲:“你認得翊坤宮的路嗎?”

“認得。”

他在一旁引路,走在他身旁就像來時那樣。

陳宛七道了聲:“謝謝啊。”

“姐姐不必道謝,奴才隻是個罪奴,做什麼都是應該的,你儘管使喚。”

陳宛七聽他說到“罪奴”時就會自稱“奴才”,似乎隻有這般卑微才配說得出口。

“你叫……什麼名字?”

“李祈安。”

“李,祈安?”

他的聲音很小,陳宛七念著這個生疏的名字確認一下。

李祈安微微頷首,手中暗自摳著金夜壺,仿佛在心尖上撓了一把。

“我叫陳宛七,你叫我阿七就可以了。”

“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都是打工仔,誰也不比誰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