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 “神經,你哭什麼?”(1 / 2)

眼前綠茫茫的,陳宛七魂不守舍走了好遠的路,試圖走出這片迷宮,最終止步於田間。

一片朱子簾歪歪斜斜的倚在門口,陰風一吹就倒。

陳宛七拾起朱子簾靠在牆上,推開房門,屋裡空蕩蕩的,東西搬進來又搬出去,唯有一口箱子還堆放在牆角無人問津。

踏入陰寒的屋子,掀開箱子,塵埃抖落腳邊,紅彤彤的掛彩映入眼簾,仿佛打開另一道次元壁,整箱東西與這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陳宛七抱著厚重的箱子往回走,一路淋著雨,中途歇歇停停,手酸得要死也不曾放下箱子,直到眼底映入一片緋紅,宛若鮮紅的掛彩,輕飄飄的垂在雨中,隨時都會被風卷走。

繼堯的臉色很是難看,一看就是急瘋了,可他隻是平靜的注視著她。

陳宛七從他臉上就能聽到心裡的話:陳宛七,你死哪去了!我找你都要找瘋了!!!

繼堯確是這麼想的,可他沒有這麼說,竭力克製著失控的情緒,生怕再嚇跑他的兔子。

他輕聲問著:“你去哪了啊?”

她盯著他輕啟的唇齒,嘴邊含著一道擦傷,定是又找誰打架了。

“哐當!”

箱子落在地上,掛彩裹挾著滿箱金銀珠寶滾入水坑,濺起翻湧的漣漪。

陳宛七大步奔向他,死死抱著他寬厚的身軀。

繼堯有絲不知所措,笨拙的安慰著:“你回來了啊。”

狹小的空間裡擠著兩道身影,手巾浸在盆裡,一雙大手撈起擰乾,擦拭著發抖的身體。

屋裡連個水桶都放不下,隻能用熱水擦身,陳宛七打了個寒顫,熱巾擦過的皮溫溫熱熱。

“你不燙手嗎?”

繼堯稍稍搖頭,一聲不吭的給她擦完身子,仔細確認著她身上沒有傷,隻有指間蹭破點皮。

他拿了膏藥給她塗抹,換好衣服將她抱上床,隨即轉過身,安分的坐在地上。

“你想吃東西嗎?”

“沒胃口。”

“那你睡吧,我不會吵你的。”

她從被窩裡鑽出手來,搭在他頭上揉了揉,“你陪我吧。”

他一時竟是有些不安,“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是我的丈夫啊。”

“可你說……”

“阿堯,我錯了。”陳宛七愧疚道:“我不該那樣凶你,也不該說那些話。”

“阿七,是我不對。”他亦是慚愧,“你說得對,我不該瞞著你,婚約乃是大事,我本就該對你坦誠,可我沒有,甚至故意瞞你。可是阿七啊,我太害怕了。”

她靠到床邊,抵著他的腦袋,“你害怕什麼?”

繼堯失落道:“我不知道,我隻是怕你……嫌棄我。”

“那你會嫌棄我嗎?”

“我怎會?”

陳宛七歎了聲氣,“可你說的對,我就是蠢,自以為了不起,讓人騙了都不曉得,今日……”

話到嘴邊,硬生生的說不出口,陳宛七這會兒才開始後怕,忍不住的多想,若是今日她在那間屋子裡出不來,她還怎麼活……

“彆說了。”繼堯蹭了蹭她的腦袋,不忍聽她再說下去,生怕自己又徹底失控。“不想說就不說,你沒事就好。”

她緩了緩,問了聲:“那我們和好了?”

“嗯。”

陳宛七往後縮了縮,“你上來吧,彆坐地上。”

繼堯站起身,手腳碰了一下,宛如一頭誤入兔穴的猛獸,縮在狹小的洞裡到處磕磕碰碰。

陳宛七“撲呲”一笑,見他這般垂頭喪腦的模樣,濕噠噠的飛魚服黏在身上,好像一隻灰溜溜的狼外婆。

“你還笑得出來?”

“你好慘啊。”

繼堯脫下濕衣服,直接拿她用剩的水擦了擦身子,貓著身剛要爬上床,乾布劈頭蓋臉的砸下。

陳宛七坐起身來,往他頭上胡亂搓了一通,露出一顆亂糟糟的腦袋,伸手順了順炸毛。

“好啦。”

繼堯躺下來,直挺挺的紋絲不動,兩人之間仿佛畫了一條三八線。

陳宛七側身探了他一眼,困惑道:“你今晚怎如此反常?”

他竟是轉身背對著她,“你快睡吧。”

陳宛七狐疑的攀上肩頭,他微微輕顫,緊緊咬著唇,卻是濕了眼角。

“神經,你哭什麼?”

他悶聲道:“我有眼疾。”

“胡說八道!疾什麼疾?”

“你不覺得惡心嗎?”

“蛤?”

繼堯轉過身,認真道:“你不想同我睡在一起是吧?”

陳宛七愕然道:“我哪有?”

“怎沒有?你還讓我滾。”

“啊那,都是氣話,怎能當真?”

“兩次,兩次了,陳宛七趕我兩次了。在月港你趕我走,在這你也趕我走,哪回不是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