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國公剛從府外回來,迎麵撞上繼堯,父子兩麵麵相視。
繼堯皺著眉頭,突然開口喊了一聲:“爹。”
成國公恍然一杵,一度懷疑自個兒年紀大了耳背,聽見什麼鬼話。
繼堯擲地有聲的問道:“你有疾否?”
這回他可聽得清清楚楚,一回來就問他有病,分明是想氣死他!
“孽子!”
朱時泰倚在邊上憋著壞笑,忍得渾身都在發抖,突然耳根一熱,疼得齜牙咧嘴。
“嘶,疼疼疼!輕點,微微……”
陸微拽著他的耳根往回走,“你出的什麼壞主意!”
朱時泰委屈巴巴的捂著耳朵,“這哪裡是壞主意?”
繼堯齜牙咧嘴的從府裡出來,深深的喘了口氣,嘴角卻忍不住上揚,頭一回笑著走出國公府,隻是這腳多少有點不利索,老頭子踢人還是那麼狠。
浩浩蕩蕩的隊伍返回京城,回京的路程沒那麼趕,馬車穩穩行進,一顆心卻七上八下。
李貴妃與皇上同乘,陳宛七被安排在一輛小馬車裡,小是小了點,坐她一個剛剛好。
抱劍哥仍是在一旁跟著,另一邊又多了個阿立,兩個死對頭也不說話,一路越發沉悶。
陳宛七如坐針氈,一顆心懸在那裡,不知道繼堯有沒有安全回京。
馬車終於停了下來,陳宛七迫不及待的跳下來,四周竟是隻有她這輛馬車。
人呢?哪去了?
周圍既陌生又熟悉,陳宛七一臉懵圈的抬起頭,望見高高掛起的兩個字——朱府。
“怎麼,自己家都不認得了?”
繼堯緩緩朝門口走來,陳宛七尋著聲探去,撞見一抹豔麗的春光,繼堯穿著喬遷宴那身藕色衣服走到她麵前,牽起她的手往回走。
陳宛七還沒搞清狀況,支支吾吾的說著:“我……我得回宮的。”
“回什麼宮,你忘了今日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
“初二啊,我已同娘娘說過了。”
“哦。”陳宛七這才鬆了口氣,“那你不早說。”
“你自己忘了還賴我,就沒想著回來是吧?”
“你在宮裡跟街溜子似的,還時常……咳咳,回不回倒也沒差。”陳宛七想起一事,費解的問著:“對了,你什麼時候去找娘娘說了?咱倆的事她都知道了?”
繼堯淡淡的說著:“我又不是真沒腦子,早就做好兩手打算,皇上若是不答應,李貴妃也說得上話。你是翊坤宮的宮女,娘娘若真心疼你,自然會給你尋個好夫家。”
“那你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何時不曾說過。”繼堯走到房門前停下腳步,“阿七,我說過要娶你為妻就一定會遵守承諾。”
他推開房門,屋裡一片紅彤彤,四壁貼滿掛彩,桌上布滿喜盒,牡丹被鋪滿床,目之所及皆為歡“囍”。
“你……”陳宛七呆呆的看著婚房,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猶豫道:“可是,這事不是暫緩嘛。”
“無妨,咱倆先試試。”
“試什麼?”
“試試婚房舒不舒服。”
“啊?唔……”
繼堯俯身一吻,抬手合上房門,一路撲著吻到床邊,剛沾到床上,阿立端著盤餃子推門而入。
“大人,吃點好的。”
……
阿立半隻腳還未觸地,僵硬著身子紋絲不動,繼堯緩緩回眸,眼中露出一道寒光。
“出去。”
阿立默默把腳縮回去,老老實實的合上房門。
繼堯轉頭就跟沒事的人一樣,拉起被子俯下身,毫無防備的讓人一腳踹下床。
陳宛七羞紅了臉,抓起枕頭往他身上砸,尷尬得想撞牆。
阿立一頭霧水的杵在門口,仔細思量一番,又冒犯的敲了敲門,飯都沒吃睡什麼覺。
繼堯黑著臉拉開房門,一眼掃過他手上的餃子,沉聲道:“大哥來了?”
“是啊,大公子和少夫人都來了。”
廳堂擺了桌酒菜,朱時泰自斟一杯,立馬讓陸微給沒收。
“微微,我好冷,喝口酒暖暖身。”
“大熱天的你冷個屁?冷就去喝熱水!”
陳宛七與繼堯姍姍來遲,一來就撞見大公子委屈巴巴的纏著他家夫人,阿立與阿正坐在一旁視若無睹。
陸微見到她便轉怒為笑,“阿七,好久不見,你在宮裡過得還好嗎?”
“嫂嫂,我很好。你同大公子也都還好嗎?”
“挺好的。”
朱時泰一聽這話卻有些不滿,“阿七啊,你方才叫我什麼?”
陳宛七讓他問的一愣,老實的回著:“大公子。”
“你叫我夫人什麼?”
“嫂……嫂?”
“那你該叫我什麼才對?”
陳宛七頓時抿了抿唇,若是叫陸微嫂嫂,那便也該叫他一聲哥哥。
“人家愛叫什麼叫什麼,管你愛聽不聽。”繼堯拉著她入座。
朱時泰轉眼就跟陸微告狀:“微微,你看看他,這小子什麼態度!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他長大,這還沒娶妻呢就這麼囂張!”
繼堯反駁道:“什麼一把屎一尿,我十歲那會兒還用得著你擦屁股?”
陸微也白了他一眼,“你好意思說人家,你弟弟可比你當年有良心。”
朱時泰心虛的把嘴閉上。
阿立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一知半解的問了句:“你們在說什麼啊?”
陸微失笑道:“傻阿立,這都聽不明白,你家大人要成親了。”
“哈哈。”阿立憨笑著:“我家大人還有人要嗎?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