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呼吸纏上脖頸,繼堯俯身壓下,正欲碰上她的唇,卻隻碰觸到一片掌心。
陳宛七抬手擋在麵前,捂著他的嘴往上抬,從他身下鑽出去。
繼堯不知所措的跟著她,被子劈頭蓋臉落下來。
陳宛七站在床邊抱緊雙臂,“傷好之前,不許碰我。”
“什麼?”
繼堯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眼巴巴的看著她。
陳宛七絲毫不心軟,漠然道:“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這不,正合你意?當初你被捅個半死的時候我又不是沒見過,真當我沒見過世麵?”
她丟給他一個眼神自己體會,“躺好。”
繼堯欲言又止,乖乖的躺在大床上,往裡縮了縮。
“阿七,我躺好了。你彆生氣了,我們睡覺吧。”
陳宛七轉身熄滅燭燈,徑直走到門口,繼堯立馬坐起來,目光緊緊跟著她。
她後腦勺跟長眼睛似的,頭也不回的說著:“躺下,不許動,否則我再也不搭理你了。”
陳宛七走回書房,阿立還在收拾地上的藥,頓時又慌得不敢動彈。
“蹲著做甚,拉屎嗎?”
阿立臉紅的站起來,避開她的目光不敢回應。
“說。”
阿立歎了個氣,老實交代著:“姑奶奶啊!這事真不賴我!大人非要瞞著你不讓說,我也很為難的。不過你放心,傷口都處理好了,長出新肉就沒事了,頂多就是疤痕難看點,反正你也不嫌棄他是吧?”
陳宛七仍是沉著個臉,“那日我在廚房撞見你,你是想偷摸的給他熬藥?”
“是……”
“若非我今日撞見,你們打算瞞天過海?”
阿立為難道:“是大人不讓說的……”
“他真的沒事嗎?”
“沒事的,這點小傷不算什麼,以前大人讓人砍得都……”阿立瞥到她難看的臉色,趕緊閉了嘴。
陳宛七悶聲道:“阿立,可需我再做些什麼?”
阿立想了想,“你就多陪陪大人吧,莫要生他的氣。大人同我說過,他不想讓你知道,隻想讓你睡個好覺,他隻是太意你了。”
“我知道了。”
陳宛七回到房裡,坐在床邊定定的看著他,安穩的日子過久了,不知不覺竟忘了他是個走在刀尖上的人。
他可是個錦衣衛。
她躺在他身邊,繼堯翻了個身,一隻手搭在她腰間。
陳宛七淡淡的吐了個氣,“行了,彆裝了。”
繼堯被逮個正著,睜開雙眼心虛的看著她。
“我就知道,你隻會裝乖,又不是真的乖。”
“阿七,我很乖的。”
他抱著她不願撒手,蹭著她的鼻翼試圖靠近。
“不許親。”
……
他咬著唇,失落的退回去。
“那你睡吧,我不吵你。”
陳宛七挪開他的手,他卻緊抓著不放。
“阿七,讓我抱著你好嗎?”
“你不是對我避之不及嗎?”
他小聲傾訴著:“我不是那個意思。”
陳宛七見他急得眼紅的樣子,語氣軟了下來,“阿堯,我知道你在意我,可我也同樣在意你啊。”
他愧疚的牽起她的發絲,貼在唇邊輕吻,貪戀她身上的味道。
“阿七,我真不知道該拿你如何了。”
陳宛七抽走頭發,轉身背對著他,“不許親,這是對你的懲罰。”
繼堯落寞的貼著她的後背,小心翼翼的伸手試探,“好,我就抱抱。”
他蹭著她的體溫,終於能睡個好覺。
陳宛七一夜未眠,半夜繼堯發燒,整晚都在照顧他。
這回他是真病了,昨夜坦胸露背的跑出來,又光著個身子在屋裡跑來跑去,不生病才怪。
陳宛七跟門神似的坐在門口,這家夥病了還不老實,一張嘴比鐵鍬還硬,非要說自己沒病,一大早就急著出門。
“請假!請病假!阿立,你去司裡說你家大人病了,在家養病!”
阿立屁顛屁顛的跑出去,繼堯也想跟著去。
“我這又不是什麼大病,沒那麼矯情。”
陳宛七給他讓個道,“行,你要是想一直病下去,那就一直都彆碰我了!”
繼堯走到門口,腳下一止,又折返回去,死心躺回床上。
嘴上說著沒病,身子老實得很,一沾床就犯困,這幾日缺的覺都給補上,醒來也不知何時。
屋裡有些昏暗,耳邊聽見銀針掉地上的輕響,陳宛七低頭坐在小床板上,摸著黑穿針引線。
繼堯有點恍惚,仿佛還待在月港的破屋裡,一睜眼便見這笨手笨腳的小漳娘繡些破爛玩意,成日不知在瞎折騰什麼。
他暗啞的喚起她的名字,“陳宛七。”
“你醒啦。”
一隻手摸上他的額間。
他微微蹙起眉頭,“你怎敢碰我。”
“燒糊塗了你。”她撫摸著他的臉頰,“沒事,退燒了。”
繼堯回過神來,抓起她的手蹭了蹭,“你一直都在這?”
“廢話。”
“為何不點燈?”
“我怕吵著你。”陳宛七起身點燈,倒了杯水給他。
繼堯瞥見她放在小床板上的針線,床頭還有好幾個未繡完的荷包,詫異道:“給我的?”
“不是。”
……
“給你兄弟的,上回他們說你戴的香囊好看,我給他們一人安排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