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阿立又囑咐了一通才離去,擔心得都邁不開腿,也不知是跟誰學的囉裡吧嗦。
這憨貨平日裡呆頭呆腦,遇上事倒是靠譜,不然也不會跟在繼堯身邊這麼多年。
陳宛七撈著碗裡的麵,木楞的往嘴裡塞,吃了半天也不見底,捧起碗大口吸溜著。
熱氣撲在臉上,鼻子卻聞不見香味,咀嚼聲裡混入幾聲抽泣,突然猛嗆一口。
陳宛七從碗裡仰起頭,鼓起腮幫子哽咽著,眼淚混進湯裡難吃死了。
她抬手抹著眼淚,極力克製著情緒,擦乾眼淚跑出門。
李祈安在宮外置辦了一處私宅,陳宛七獨自尋到此處。
昨夜收到一封秘信,信中言明若想救人就隻身來此赴約,陳宛七糾結了一夜決定前來問個清楚,哪怕隻有一點可能也不想坐以待斃。
李宅不似大戶人家那般富貴,看著倒像是尋常人家的舊宅。
陳宛七站在門口,鼓起勇氣敲開李宅大門。
開門的小廝看著有些眼熟,漫不經心的上下打量她一眼,轉身回去稟告,半天才折返回來。
陳宛七跟著他踏入庭院,院裡冷冷清清,看著不像常有人來往。
小廝突然停下,往正屋裡稟告一聲:“夫人,人帶來了。”
“夫人?”
陳宛七不明所以,小廝投來一道鄙夷的目光,隨即屋裡傳出盈盈的笑聲。
高夫人自鳴得意的出來,臉上的笑意頓時轉為怒意。
陳宛七許久不曾與她來往,從她身上感受到莫大的敵意,更不曾想到引她前來的人竟然會是高夫人。
“高夫人,是你找我?”
“這很意外嗎?”高夫人趾高氣揚的質問道:“不然,你以為是誰?”
陳宛七委婉道:“我若沒走錯的話,這裡是李宅,而不是高府。高夫人,你為何以李督主的名義約我來此?”
“哼!”高夫人一副盛氣淩人的架勢,無端無故便破口大罵:“賤人!”
“我當你是個眼瞎的不識字,既然知道這是李宅,你一個糟糠之婦還敢前來赴約?不知檢點!”
“敢問高夫人,你又為何會在此處?莫非,你的夫家不姓高,而姓李?”
高夫人頓時怒火中燒,氣得麵紅耳赤。
“大膽!給我跪下!”
陳宛七轉身要走,三兩個家仆竟是強行將她按在地上。
“放開!彆碰我!滾開!”陳宛七被迫跪在地上,拚命掙紮反抗,“混賬東西,你這歹毒的女人,我憑什麼給你跪!”
高夫人欣賞著她猙獰的麵孔,宛若垂死掙紮的螻蟻,不知天高地厚,一腳踩死反倒無趣。
“憑什麼?憑我是高家的兒媳,李督主為高家做事,當初便是由我引薦,否則怎有他今日的威風?他倒也是個知恩圖報之人,三天兩頭就往我府上跑,恨不得將這世間的奇珍異寶捧到我麵前,我願意來此是給他賞臉。”
她陰陽怪氣的說著:“陳宛七,你今日來此又是為何?聽聞你家夫君與李督主頗為不合,他若知曉可怎麼是好呢?”
陳宛七甩開粗鄙的臟手,憤然起身道:“高夫人,你如今身份尊貴,若想羞辱我,何須用這卑劣的手段?我與李督主清清白白,今日前來是我有求於他,絕無半點私情。”
“嘖嘖,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倒是差點忘了,你家夫君如今在刑部大獄,李督主親自審問。你望夫心切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可你看看你自己,這哪有半分求人的姿態?”
高夫人撐著雙臂,囂張的眉眼充滿戲謔,“李督主公務繁忙,怎會有空搭理毫不相乾之人?況且,他是否能幫,也是由我高家說的算。你求他,不如求我,我在高首輔麵前美言幾句,興許啊你那沒用的夫君就出來了。”
“夠了!”
陳宛七怒斥道:“你平日裡看我不順眼也就罷了,我丈夫的事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真當旁人不知你那點齷齪勾當!?你家男人長得跟豬一樣,當初還千方百計獻身給他,如今又在外頭勾三搭四,什麼瘦猴細狗都下得了嘴,你吃得還挺好啊?吃席啊你!”
這些事明眼人都看在眼裡,奈何如今高家地位尊貴,高首輔早年喪子,之後一直膝下無子,對這半路認的乾兒子倒也頗為看中。高夫人在外頭飛揚跋扈,做派一貫不好,旁人也不敢多說閒話,更不可能這般直言不諱。
高夫人一聽瞬間火冒三丈,突然像個潑婦一樣撲過來。
“陳宛七!你個賤貨!!!”
陳宛七狠狠扯過她的頭發,兩人廝打在一起,一旁的家仆慌忙上前製止。
“啊啊啊!”
高夫人嘶聲喊叫,捂著被抓花的半邊臉,半把頭發落在地上。
“給我打!打爛她的臉!”
陳宛七轉身要跑,奈何院子裡都是高家的人,根本就跑不過。
粗魯的蠻力將她推倒,厚重的巴掌從眼前落下。
陳宛七恐懼的閉上雙眼,來此之前,她曾預想過無數種可能,哪怕是龍潭虎穴也要闖,唯獨沒想到竟會是場鬨劇。
恨自己真的好蠢,以為可以為他爭取點什麼。
到頭來隻是冷嘲熱諷,自取其辱。
“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