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哥是一句漢話都不會說,陳宛七往他右手邊瞄了一眼,地上堆著黃黃的香料,味還挺大,周圍壓根沒人靠近。
三花嚇得驚慌失措,“姐……姐,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等會。”
陳宛七盯著那一坨坨香料,靈魂發問道:“瑪莎拉?瑪莎拉?”
阿三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三花在邊上目瞪口呆,看著他倆阿巴阿巴的比劃,陳宛七還買了包黃黃的東西帶走,味道格外的難聞。
走到甜粿鋪,遠遠看見阿頓賴在店裡耍無賴,一大早就拉拉扯扯,一點都不害臊。
“嘖嘖嘖,這粿子吃了會不會中毒啊?”
阿頓著急道:“胡說,蔓蔓才不會下毒呢!要毒也是隻毒死我!”
陳宛七吐槽著:“我怎麼就聞到迷魂藥的味道,給你迷得死去活來,怕是中了愛情的毒吧?”
阿頓老臉一紅,“那我寧願被毒死才好呢。”
趙蔓宣打斷道:“你還賴著作甚?還做不做生意了?”
“急什麼,那不是有麥麥在呢。”
三花插了一嘴,“他好像還沒醒呢。”
“誒。”阿頓愣了愣,這才想起一事,“昨晚……他?”
陳宛七白了他一眼,“你說呢?”
……
阿頓抿了抿唇,湊到她身邊小聲嘀咕著,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人美心善的小月亮,千萬彆讓蔓蔓知道這事,否則她定是要生氣的。”
……
“拜托拜托!!!”
趙蔓宣蹙眉道:“嘀咕什麼呢?”
阿頓邊溜邊喊著:“蔓蔓,我去賺錢娶你啊!!!”
人一走,耳根立馬清淨下來。
趙蔓宣終於鬆了口氣,轉身拿塊粿子遞給三花。
“你叫三花是吧?”
三花點點頭。
“吃吧。”
三花拘謹的看向陳宛七,見她點頭才敢伸手接,白白的粿子捧在掌心還是熱的。一路吃來肚子已經撐成球,這般善意自然是拒絕不得,再撐也死活塞下去。
“謝謝老板娘。”
“不必如此客氣,你叫我趙姐就好。”
“就是就是,我從小就是吃趙姐做的粿子長大,這姐跟吃防腐劑似的,這麼多年還是不會老呢。”
“又說胡話。”
“哼。”陳宛七故作不悅道:“我的呢!我的呢!我怎麼就沒有好粿子吃!”
趙蔓宣歎了個氣,這姑娘多年不見還是那般咋咋呼呼。
“我這何時沒有你一口飯吃,想吃什麼自己拿就是。”
“好啊。”陳宛七伸手往下指著她的肚子,“姨姨要把你吃掉!!!”
三花一聽差點噎死,怎麼能吃小孩呢!???
陳宛七歪頭擰眉的質問著:“真懷上了?”
“誰知道呢。”趙蔓宣輕拍著小腹,“以前大夫說過我是再也懷不上的,沒曾想這把年紀又整這一出,能不能生出來還不一定呢。”
“你又不是老太婆,怎麼不能生!?”陳宛七激動道:“阿頓長得倒是還不錯,你倆生出來的娃娃定然是要迷死人的。”
“說得倒是輕巧,你怎不自己生一個試試?”
“害,我這不是喪夫嘛。”
……
趙蔓宣收起笑意,認真問道:“你真的決定和離?”
“離就離唄。”陳宛七往犄角旮旯的角落裡掃了一眼,“不就是一封和離書的事。”
阿立又屁顛屁顛的溜走。
“你隻在信中談及和離,我也不知曉你們究竟發生了何事。阿七,你如實告訴我,他可有欺負你?”
“沒有,他對我挺不錯的。”她的話裡隱約含著一絲無奈,“你放心吧,我又怎會任由他欺負。”
趙蔓宣也不再多問,“總之,你平安回來就好。”
“那你呢?”陳宛七扯開話題,“你同阿頓之間又算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趙蔓宣如實道:“他一個外番人,我一個寡婦,哪裡還用得著什麼名分。能過就過,不能過拉倒。誰知道哪天他就死在外頭,我還怕扯上名分麻煩得很。”
“這些年你變灑脫了。”
“經曆了那些破事,哪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趙姐,陪我去個地方吧。”
江邊的墳頭長滿兔尾草,毛絨絨的腦袋隨著江風晃悠。
三花跟著她們來到此地,不可置信的盯著墓碑上刻著陳宛七的名字,不敢想象她都經曆了什麼。
她本以為像姐姐這樣的人定是生在一個好人家,回到月港才知道她連家都沒有。
趙蔓宣謹慎道:“你走之後王夫人就瘋了,日子一長也沒人再提起王家的事,後來王家走水,老宅燒成灰燼,有些個閒言碎語又傳了出來,說是當年那個被活埋的鬼妻前來索命。”
“可他們早就忘了吧,那個女孩叫做陳宛七。”陳宛七平靜的注視著墓碑,“不管他們記不記得,今後我還是會以陳宛七的身份活著,我隻想做為我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