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仇得報 沈善柔在有些時候很不懂得掩……(1 / 2)

姑蘇行 水虞 4241 字 8個月前

顏萑澤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一炷香的工夫。他趁此機會在寺外轉了一圈,隻看到了一匹馬栓在寺門口的樹上,方才進了寺院。

待到了大雄寶殿,隻見昏黃的燈光中背向立著一個女子。那女子的身形,十分眼熟。

顏萑澤拱手道:“可是姑娘邀在下前來?”

那女子不回身,隻是道:“原來你竟是個道士。”

顏萑澤覺得這聲音也挺耳熟的,又想不出該怎麼回答她這句話,於是實說道:“在下的確是修道之人。不知姑娘要在下夤夜前來,有何要事相告?”

那女子轉過身來,臉上卻是蒙著一層麵紗。顏萑澤見她伸手摘去麵紗,低下頭不敢看。隻聽那女子道:“你看,我是誰?”

顏萑澤抬頭。這女子不是彆人正是那夜盜取白術,又在街上耍了自己的那個姑娘。沈善柔是也。

沈善柔道:“小女子姓沈。前幾天的的事情對不住道長,還請道長彆和我一個小女子計較才是。”

顏萑澤心想,我若是要和你計較,那兩次也不會放你走掉。於是道:“沈姑娘言重了。在下頗有得罪之處,還望沈姑娘多多包涵。”

沈善柔覺得這人溫和有禮,當下柔聲說道:“道長身上的毒,可解了嗎?”說罷就覺得自己可真是虛偽,簡直是明知故問。

顏萑澤道:“未解。”

沈善柔作出一副愧疚的樣子道:“都是小女子一時任性,讓道長受苦了。”

顏萑澤想到這位沈姑娘有病在身,盜取白術實屬無奈之舉,如今又低聲下氣賠罪,也覺得心有不忍,剛想開口說點什麼,隻覺得有一物向自己打來,於是側身接住,一看,是個桃木盒子。

沈善柔道:“這是解藥,請道長儘快服下。”

顏萑澤打開木盒,見有三粒瓷白色的丸藥,湊近一聞,有淡淡的杏子香,知是無礙,於是仰頭吞下。不一會兒就覺得周身血脈暢通。顏萑澤作揖道:“多謝沈姑娘賜藥。”

沈善柔見他先聞再吃,知道他是有所顧慮,於是心中覺得不快。見顏萑澤作揖謝她,趕快扭身避開道:“道長且慢,小女子不敢當。”

顏萑澤道:“沈姑娘何出此言?姑娘為在下解毒,難道當不起麼”

沈善柔覺得顏萑澤是在諷刺她,於是道:“道長身上的毒是小女子下的,如今小女子給道長解藥,那也是天經地義,道長無需道謝。”說道這裡,頓了頓,又道:“小女子的毒,道長這些天想必已有所了解。這毒說輕也輕,不致人於死地,也不會讓人痛癢難耐,但說重也是重,它會封住人的奇經八脈,使血流不暢,身體僵硬。若是十天之內不解,哪怕是有朝一日得了解藥,這一身的功夫,恐怕也隻留得不到一成了。”

顏萑澤聽她講著,又不知她到底想說什麼,於是腦中飛快回想江湖上的門派中有哪個有這種毒。

又聽沈善柔道:“如果小女子想加害於道長,隻需不給解藥便是。既然小女子主動給道長解藥,道長又何必疑神疑鬼呢?要不,道長應該找個郎中把那藥丸切碎了查看查看呀。”

顏萑澤心道:原來是剛才我查看丸藥,讓這姑娘心生不悅,但仔細一想她的話,倒也合情合理。於是道:“是在下的不對,姑娘還請毋怪。”

沈善柔想著人可真是好說話,明明自己不占理,還屢屢讓他給自己賠不是,不由得心歎自己可是越來越刁鑽了。她忽然覺得沒趣,不想繼續就這事糾纏了,於是道:“小女子沒有習慣把解藥帶在身上,道長剛剛服下去的藥是小女子昨夜現配的。如今還有兩天的藥。敢問道長是會在建鄴停留,還是去往彆處,小女子也好設法為道長送藥才是。”

顏萑澤道:“將會前往棲霞山中。”

沈善柔心說這人可真是實誠,要不是自己先偷聽得他要上棲霞山,聽他答得這麼乾脆,還會懷疑其中有詐呢。於是道:“既然如此,煩請道長等候小女子的字條。”

顏萑澤道:“多謝沈姑娘。”

要麼道謝,要麼賠不是,有完沒完了!沈善柔不耐煩的擺擺手,實在不願意和他虛與委蛇的磨嘰下去了,於是略一點頭,出殿上馬,向客棧方向行去。

顏萑澤也出了院子緩緩踱著,心想:這姑娘的容貌,和上次似乎有些不同。

破暖清風,弄晴微雨,欲無還有。

清明時節,建鄴城外的官道之上的塵土早已被如絲的雨水壓蓋下去,但也並不泥濘。官道依山勢修建,路的右側是山石,石中生著杆杆修竹,左側的山穀中,卻見樹樹桃花,豔色不絕。風乍起,吹得落英繽紛。

車輪留下淺淺的印記,馬蹄踏得落花香。官道上十分清淨,隻有一駕馬車轆轆行著,車旁跟著一匹栗色馬,馬上坐著一個一身石榴紅的姑娘。那姑娘拉扯著韁繩,指使著馬圍著馬車轉悠,忽前忽後,忽左忽右,還時不時掀開車簾,和車內之人談笑幾句,真是半刻也閒不下來。

如此行著,忽見竹林縫隙之間酒旗招展,再往前走,原來這酒旗之處是一個山野村店。一位大嫂在灶台後麵忙活,還有位大叔,在招呼一個年輕後生。一身石榴紅的姑娘料想這店是一對夫妻所開,再仔細看那個年輕客官,唇邊漾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但立刻收斂了去。她示意車夫停住,自己跳下馬來,對車上之人悄聲幾句。不一會兒,一個穿著妃色長裙的女子出了馬車。

兩個妙齡女子,身著如此顯眼的顏色,在這雨後的空山之中,實在是很難不引人注意。

兩個女子坐下。一身石榴紅的姑娘招呼老板道:“來兩碗新茶,兩屜小籠包帶走。”那老板愣了一下。這女子看上去和江南女子並無兩樣,但這聲音確是著實的沙啞。不過那老板著許多年見過多少人,所以也並不在意,忙著是讓那個大嫂準備包子,自己則去準備茶水。

這時,那個本在閉目養神的年輕後生忽然睜開眼,看了那兩個女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