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爾覺的笑容有些暖意,輕鬆的蒸發了她的不自在,“我去東街呢,你去哪裡?”
等她答道:“我去碼頭驗貨。”他舉了舉手中的傘,溫淡提議,“一起嗎?反正順路。”
她看看雨勢,半分要停的意思也無,想起碼頭的貨物,就點點頭,“也好。”
兩個人走在一把傘下,可雲雖覺得有些尷尬和曖昧,但偷眼瞧見舒爾覺神色如常,又覺得自己的心思太不坦蕩。
一路上,兩人氣氛融洽的聊些瑣事,竟也頗有樂趣。
走了一段,雨就停了,舒爾覺收了傘,可雲才發現他的半邊衣衫都濕了。
對於他這種無形的體貼,可雲的臉上浮紅,對他的紳士行為再次的感到不好意思。
她隻以為是她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他這樣坦然大度,全然沒有男女之情,她深深的羞愧,更不敢看他。
自然沒有看到,他真實的笑意和絕對不純潔的眼神。
待到分彆的時候,可雲已經能自然的稱他“爾覺”了。
舒爾覺本就性格極好,很容易成為朋友,於是兩人迅速相熟起來,時常相遇,言笑晏晏。
陸依萍靠了青梅竹馬的莫水獲得了一份工作,不管怎樣,也有了一份薪水能補貼家用,比坐吃山空好的太多。
隻是她的能乾,愈發顯得如萍和夢萍的無為。
夢萍驕縱,至今還不能接受陸家落魄的現實,學校裡的排場不變,每天的花銷雖比以前略減,但現在的陸家卻極難承擔。
如萍溫婉的勸夢萍收斂,夢萍卻愈加叛逆,偏她還有些自傲,“依萍能養家,怎麼我就不行了,我就去找份工作給你們看看!”
如萍沒有辦法,擔憂的不行,但她畢竟不可能時時看著夢萍。
夢萍的性格,注定了要得罪人。她雖然想找工作,但任何時候都像是在刺人,彆人自然不敢用她。
她漸漸的就有些接受不了,找一份工作,竟是這樣難。
這時,一個打量她好久的斯文男子笑著問道:“想找工作?”
夢萍的脾氣磨了些,便點點頭。
斯文男子問道:“我這有一份工作,不算辛苦,價錢還行,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夢萍狐疑的看他,有些不相信,但他又不像壞人,想了想,去看看也可以,大不了不適合就不做。
她被帶進一家民宅,引路的男人將她帶到一扇門前就停了腳步,說是讓她先麵試才能確定她適不適合這份工作。
陸夢萍雖是驕縱,卻未必不知深淺,此時才覺得不對勁,但她此時進退兩難,想要逃脫,也根本逃不過斯文男人。她垂下臉,難得對那個站立在門邊的男人示了弱,“我想先上洗手間。”
那男人見她乖巧示好,信了幾分,轉身就想引她去上廁所。
她趁他轉身,將書包打在他頭上,噔噔噔就跑下了樓梯,急速跑到大街上,大聲呼喊:“有小偷!”
斯文男人不敢靠近,她攔了三輪匆匆回家,驚魂未定。
門內的人聽到聲響,走了出來,陰影之中,他撿起地上的書包,翻開內頁,念道:“陸夢萍……”
陸爾崢穿著銀色睡袍,抱著胸站在陽台上,看著大上海的夜景,神色晦暗。
陸爾嶸受傷了,那個傷口明麵上看不出來,卻讓他變了。整個人陰鬱著,如同被烏雲遮蔽的太陽。
陸爾崢閉了眼,聽著微風鼓動衣袍的聲響。
他萬分的確定,隻有李可雲才有這個能耐。
他們雙子出世以來,很少受過委屈。即使有,他們也不會白白受了去。
其實,作者歎,你就是個弟控吧。
他的衣袖被風鼓起,隱約可見手腕上深刻的疤痕,他執起放在陽台上的酒杯,淡淡地微笑,酒窩亦是淺薄。
李可雲根本就不懂,他們曾經遭遇了什麼,生死之間,陸爾嶸昏迷時往往是喊著她的名字清醒,似乎陸爾嶸就是為了李可雲而活著。
然而,他最痛恨李可雲的一點,便是,她不知情,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不知陸爾嶸的情深,不知陸爾嶸的念想,不知陸爾嶸的認真。
她膽怯的不敢接受,僅僅因為自身的原因,這讓陸爾崢都有些難以接受了。
他恨恨的想,李可雲不配,她不配得到陸爾嶸這般對待。他的弟弟,根本不需要在這樣一個平凡的女人身上花費這麼多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