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 我看你已經沒有開槍的力氣了吧……(1 / 2)

所謂上海的商會,隻是換了個好聽的說法,說到底,就是在上海灘勢力比較大的幫會而已。幫會經營各類生意,從舞廳飯店,影院賭場,到碼頭漕運,這兩年有些幫會甚至還借碼頭運輸之便乾起了走私軍火的生意,再加上黑白兩道通吃的關係,所以各大幫會在上海灘呼風喚雨,無人敢管。連各地的軍閥都要讓他們三分,更彆說是上海本地的政界要員或是商界人士了。

而肖靂的商會前身是上海青幫,這個肖靂曾是碼頭上的小混混,靠一身出眾的武藝整日打打殺殺,後來因緣際會被上任的幫主看重,就一路走到了今天。現在說來,肖靂算是整個上海灘的老大了,他把青幫由一個靠殺人搶地盤的流氓地痞聚集的幫派變成了今天壟斷上海灘各類生意的商業機構。不光如此,即使是上海灘其他的商會,也要對肖靂的商會禮讓三分,以求在上海灘生存下去。

肖氏商會一共有五個分會,分管娛樂,貿易行,工廠,商場,還有漕運,分彆由肖靂和他其餘的三個拜把兄弟管理,其中肖銳,也就是肖靂的四弟包管了貿易行和商場,所以有很多人都在揣測,也許肖靂想在退隱之後把這會長之位傳給肖銳。而這肖四爺也確實不讓人失望,雖說是商會兄弟裡年齡最小的,辦事能力卻是這幾位裡最強的。在上海灘各類社交場所裡混得如魚得水,但處理起幫會之間糾紛時,也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所以這上海灘上所有人都對他三分敬,七分怕,有些人更是提到四爺就心裡生寒。

而最近,肖銳又帶回一個拜了把子的兄弟,叫肖離。回來後,肖靂二話不說,就把原來在商會最盈利的華都賭場交給了肖離,還認了五弟。上海灘上現在都在對這件事議論紛紛,有人說肖老頭子年紀大了,準備放手讓小輩去乾了;也有人說肖銳的勢力已經大到連肖靂都不得不給他麵子。總之幫會的事誰也不能妄加揣測,更何況這幾個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子瑜剛來上海,自然對這個中利害關係一無所知。她隻是看出父親和梁珞軒似乎都不喜歡這個肖靂,並不知道這個人是怎樣的來頭。不過看他剛剛出現的氣場,應該是很有地位的人吧。而且此刻他帶來的人身邊也圍著不少達官貴人,隻有肖靂坐在那裡,兩個穿著黑衣服的保鏢站在身後,似乎誰也不敢隨意接近,這上海灘的老大。

子瑜跟在肖離的身後走過來已經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兩個人又同時坐在了肖靂一桌,更是讓旁人心生疑惑。

“肖大爺,您好!”

“子瑜小姐,在下這樣把你請來,不知小姐是不是覺得肖某冒昧呢!”

廢話,冒昧我也不敢講啊。子瑜心中暗想。麵子上還是笑著,“怎麼會呢?肖爺是父親的貴客,子瑜自然要儘地主之誼。”

“哈哈哈,父親?父親就是這膽小如鼠之輩嗎?被各種教條禮義縛住了手腳,連心愛的女人和女兒都保護不了嗎?”肖靂的臉上顯出嘲笑的神色,“當年我還敬陸承聿是條漢子,可現在我是越來越看不起他嘍!”

子瑜愣愣地看著他,似乎沒想到有人敢這樣明著指責父親的軟弱。肖靂看她這樣,湊了過來說,“丫頭,你怎麼看?”

“子瑜沒有看法,子瑜隻知道,如果連自己父親都無法忍受的話,這世上就沒有容身之處了。”

“沒有了嗎?肯定有的,隻要你肯去。”

“對不起,肖先生,子瑜還小,從不考慮這樣的事。我現在隻想著安安分分地長大,其他事情,就順其自然吧!”

“哼,在這上海灘,可不是你想安分就安分得了的!”

“確實是這樣。就拿今天的是來說吧,肖先生,假如您沒讓這位五爺來找子瑜,怕是子瑜今晚就安安分分地過去了。隻是您這樣一來,又要惹起許多是非。”

“是非?誰敢說我肖靂的是非?老五,你說說看呢?”

剛剛一直在一旁擺弄紅酒杯的肖離,抬起頭來,“大哥,誰敢說您的是非,我和四哥定是饒不了他的。”

他眼裡已經完全沒了初見時的寒意,相反此刻換了一副頗具玩味的表情,好像這夜上海中的普通的富家公子一般。隻是剛剛這話,又不得不讓人想起他的身份來。

“哈哈哈哈,五弟,你可彆把這小妹妹嚇著了!我哪有這麼可怕?”

“大哥,我隻是在想,這位小姐要是當真這麼膽小,也就不值得我親自去請了。”

子瑜忽然覺得眼前這男人莫名地討厭起來。討厭他那雙透著魅惑的桃花眼,討厭他說話時沒有語調又帶著狠意的調子,討厭他一副事不關已的玩味表情。明明是個小白臉,還要裝出一副冷酷的樣子。

“確實,我一點都不怕你!”子瑜嘴上淡淡地說。

“是嗎?”冰冷的眸子對過來,子瑜不禁向後縮了縮。然後才反應過來,坐直了身子,“你彆靠那麼近,我就不怕你。”

“說到底,還是怕,嘴硬的丫頭!”

這家夥,才聊了幾句,就本性暴露了嗎。剛剛在大家麵前還冷冰冰的,現在竟然和自己這樣說話,頗有幾分陸子軒耍嘴皮子的樣子。

子瑜心裡想,淑女,淑女,要保持形象。說不定他們就是來探自己情況的,所以一定要堅持下去,再怎麼說也不能丟自己的臉。勉強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水,回了個笑臉,不和他斤斤計較。

“哈哈,丫頭,你和你媽真像,不光長得像!”肖靂看著她,似乎有一些晃神,“像也好,至少我還能有一個瞬間以為自己看到了你。”

子瑜愣住了,他這個樣子,真的有點可怕。仿佛掉進了哀傷的往事,無法自拔。

“肖爺,您沒事吧?”

“沒事,我隻是想起了一些讓我遺憾終身的事。”

“既然是遺憾,那就不要去想了,想了也隻會不開心。不如多想想現在啊,您看您多開心,美女美男相伴啊!”說著瞪了一眼肖離,果然這家夥的臉已經變得鐵青,似乎很不喜歡彆人拿自己的長相開玩笑。

一直坐在一旁的那位美女也在此刻抬起了頭,子瑜驚歎,美女這兩個字用在她身上,似乎隻能算的貶義詞。從沒見過這樣風情萬種的女人,瘦削的身材卻偏偏凹凸有致,身上的旗袍更是將她稱得美豔無比。這樣的女人,仿佛不用開口,就有男人願意為她去死;隻須微微一笑,就有人願意灑儘千金。

後來子瑜才知道,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上海灘第一交際花唐如煙,一個儘情美麗著卻也無比悲哀的女人。

她此刻的眼神也很奇怪,直勾勾的,仿佛看透人心一般,子瑜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看到臉紅心跳,不得不低下頭去,她這才仿佛得勝了一般幽幽地說道,“可惜有人並不稀罕美女美男,我們,還不如一個小丫頭有意思吧。”

“如煙!”肖離示意她住口。她才慢悠悠地站起身,“阿離,我們去跳支舞吧!”

肖離跟著她走開了。子瑜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輕輕甩了下半垂下的頭發,感慨著一個女人竟然可以把風情玩弄到如此熟練又似乎不露聲色的地步。

“這些孩子,不懂事,讓陸小姐見笑了。”

“哪敢?五爺和那位小姐都這般脫俗,子瑜欽羨還來不及呢!”

“嗬嗬,平時被我慣壞了!”肖靂似乎還想說什麼,卻忽然住口,看著大廳那頭,“你那位哥哥似乎不放心,過來找你了。”

子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梁珞軒似乎跳完了舞,正和陸子軒朝這裡走來。

“子瑜。”聽到肖靂這樣叫自己,陸子瑜自己都大吃一驚地回頭,“上海這個地方本不適合你,隻是既然來了,怕是命中注定。我能做的,也隻有不再留下什麼遺憾了。”說著他褪下手腕上的一串佛珠,“遇到什麼麻煩,記得把這個拿出來,知道嗎?”

子瑜看著在燈光下閃著光的珠子,默默接了過來,不知道為什麼會接下陌生人送的東西,並且在陸子軒他們來之前,把那串佛珠握緊,藏進了手心。

兩年後。

“小姐,上學去了!”門口傳來司機老張的聲音。

“哦,就來。”陸子瑜放下手裡的早餐,拿起書包就跑了出去。

剛鑽進車裡就聽見陸子珊的抱怨聲,“我說你,每天早上吃個早餐都要吃那麼久,不怕開學第一天就遲到啊。!”

“不好意思啊,姐姐,我明天一定快點。”子瑜抱歉地笑笑。

其實也沒有每天都那麼晚,隻是今天起得晚了點,我們的陸子珊小姐這就找上茬了。不過這兩年來子瑜已經習慣了陸家兄妹這時不時的冷嘲熱諷,或是尖刻的指責。陸子軒那,子瑜還可以偶爾鬥鬥嘴。隻是陸子珊這兒,畢竟是女孩子,心眼小了點,子瑜總是讓著她點,省去了不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