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忍不住長歎了一聲。
黃胡子是同校的曆史老師,三十來歲,怎麼曬都不黑,乍一看就是一個小白臉兒,可那家夥不知道被什麼刺激到了,從前年開始蓄了一撇魯迅式的胡子,一臉的違和感,絕對令人過目不忘。
據說也有人勸過他將胡子刮了,可老實人犟起來一點回轉的餘地都沒有,一個學期下來,學生們送了他一個外號,黃胡子。
黃胡子從讀大學念了曆史係,那時起就酷愛淘古玩,淘著淘著就入了迷,近年來有點走火入魔的意思,前年把買房的首期偷偷換了幾塊古玉,誰知一轉眼房價像坐了火箭似地往上漲,他老婆便從年頭鬨到了年尾,一氣之下在去年聖誕節帶女兒回了娘家,怎麼請不肯回來了。
周正初來乍道,雖說是老家,卻沒啥朋友,隻有一個二叔周顯,一天講不了三句話,正嫌寂寞難挨,被黃胡子突如其來的熱情感召,門也沒入就跟著搗騰起古董來了。
一想起老家,周正不由又是一聲長歎,這次調動回老家的中學,怎麼看都有發配邊彊的惆悵意味。
正在長籲短歎之際,黃胡子滿頭大汗地從一輛電動車上跳下來,三步並作兩步奔了進來。
“你那盤子真拿六如堂去了?”黃胡子劈頭蓋臉就是這麼一句。
周正點了點頭。
黃胡子嘖了一聲,仰頭灌了半杯冰水,周正等了半天也沒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