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要。”周正心念一動,他盯住劉成瑜的眼睛。
“不要也得要!”
“你小子年紀輕輕倒做起了強盜!”
“天底下哪有強盜要送人家東西的?你當我是綠林好漢啊。”劉成瑜笑。
“可我總覺得我們這事情不妥當!”周正一把將拴個玉牌子的紅線扯出來,然後低下頭去看那枚玉牌,那色澤質地就像他小時候吃餛飩時放的凍起來的葷油,連向來都不懂玉的周正也覺得手裡頭捏著的真是塊上好的羊脂玉。
“什麼妥當不妥當的,,你看,拿在手裡就不舍得放了吧,這東西是老玉,一代一代傳下來的,我呢就是喜歡這種傳承有序的東西,不像有些人,專門喜歡帶著土腥味的玩意。”劉成瑜輕哼了一聲,站起來,俯身替周正重又將那玉塞了回去,調侃似的湊到周正耳邊說道,“玉要貼身帶。”
周正吱唔了一聲,眼看著劉成瑜轉了個身,是要回去的樣子。事情到了現在的地步,自己的尊嚴倒好像還在,想開口說不如分手了罷,可又覺得自己這境地說這話又和女人無異,左右為難,等他抬頭的時候,劉成瑜已經走了。
隔了一天,周正還是乖乖去了學校,說是上班,卻是實實在在的閒人,周末就要終考,輪不上他什麼事,隻得開了電腦去玩翻牌。過了中午才有老師電話過來說讓他去填學生的體育成績,便應了就過去了。
辦公室空調開得很冷,有幾個落了好幾天作業的調皮學生趴在窗前的台子上,見他進來,就朝他擠眉弄眼起來,張著嘴巴做出救命的口型來,周正懶得理會他們,徑自朝數學老師那邊走去。
數學範老師是個胖胖的中年婦女,待周正向來不錯,見他來了,就說,“小周老師,剛才我讓學生把表給你送來,你不在,這下隻好麻勞你過來了,聽說前幾天身體不舒服,現在好了吧?”
周正客套了一聲,和另外幾個老師也寒暄了幾句,就將手提電腦放到空的辦公桌上,取了表格便開始蠻頭苦乾,另幾個班的老師也趕緊將表格送到了他手上。
後頭幾個老師靜了一會又開始閒聊,說的也無非是些張三李四的家長裡短,隔了一會又說起了上一次的模考,哪一個班的某某學生掛起了幾盞紅燈,亮得家裡一年都不用點燈,一陣苦笑後,又齊齊罵起那出數學考卷的蔣老頭來。說了一陣忽然靜了下來,周正用餘光一瞥,見有人推門進來了,竟是周子期。他畢恭畢敬地走到了自己班主任範老師的桌前,低聲細語地說了一句,隻見範老師就站了起來,從抽屜裡取了個筆袋,然後兩人一齊走了出去。
在周正把學生成績填好之前,範老師就回來了,前後不過十來分鐘時間。
“那個周子期找你什麼事?”辦公室人多眼雜,自然有人最愛八卦,周正不由豎起耳朵來。
範老師坐下來,一手撐到玻璃台麵,那手腕上的玉鐲子發出“鐺”的一聲,極清脆,簡直令人精神一震,她說:“周子期下學期要轉學了。”
“什麼?”有人驚訝異常。
“說是要去國外了,這樣也好,小廟供著個大菩薩,也是個麻煩,我也鬆了口氣。”範老師若有所思地將桌麵上批了一半的考卷搬開,然後將周子期的學籍卡放了上去。
“範老師你還是有點失落吧,這個學生不一般啊,人家那背景擱在那裡,在你手裡怎麼講你多少都占些好處的,就像年度考核優秀什麼哪你年年都不落的!”有人酸溜溜地開口。
周正的耳朵裡隻進了人家要出國那一句,心頭竟然是冒出一陣竊喜來,筆頭一抖,把 “良”字的一撇給拖了老長。
“你們也彆儘說些沒用的了,什麼好處不好處的,我不過也就是憑著良心教書罷了。”範老師眼見有些不悅,眾人也就識趣不再說什麼了。
周正乾好了活,也不管有人要留他閒聊幾句,拍拍屁股便走了,關門的時候好像聽見有人在說,那小周老師也跟和那些小孩一樣不定心似的。周正頓了頓,將腋下的電腦夾緊了一些,也懶得去理會她們了。可剛走到樓梯口便被人一把拉住了扯到了一邊,周正一看,拉他的是圖書館的王老師,人稱月老王,撮合一對成一對,這會正戴著副紅色的變色近視鏡,神秘兮兮地盯著周正笑。
“小周,王阿姨給你介紹個女孩好不好?”
周正乾咳了一聲,將手臂從王老師雙手有力的鉗製裡抽了出來,嗬嗬傻笑了起來。
“人家可是個好女孩,漂亮!家世好!樣樣都拿得出手,說沒啥要求,隻要人老實,模樣好就成,我這這些天看來咱們學校裡年輕人裡長得最好的就是小周你了!見個麵怎麼樣?”王老師還是笑眯眯的去拉小周的手。
“王老師,那個,那個……”周正又開始習慣性的舌頭打結了。
“彆那個這個了,最近你們也閒著,閒著不如找了姑娘談戀愛呢,彆儘和黃老師那個家夥扯一起,他也算是朋友,自己歡天喜地和老婆和好了,也不替你張羅張羅!”王阿姨滿臉的笑意一直蕩漾到眼角邊的魚尾紋裡,周正見她這麼執著,推拒了兩三句竟也神使鬼差的應了下來。
周正等回了家躺到了床上才覺得白天允了王老師相親那事很不靠譜,可又沒有王老師的電話,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便爬起來去找周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