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們在一瞬間就跑得無影無蹤了,母親顧不得我,衝過去扶起了雲叔,鮮血從雲叔的臉上流下,再一滴一滴的順著嘴唇滴落在雲叔的胸前,慢慢散開,猶如一朵傲霜的寒梅。母親焦急的呼喊著他的名字“雲祥”,他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可是卻發不出半點聲音。終於,他的手重重的垂落了下來,那時儘管我隻有四歲,可是從母親絕望的呼喊中,我也已猜到到底發生了什麼。
華麗的馬車從我們身邊疾駛而過,一陣風過,掀起了馬車的車簾,我看到一張漂亮的臉,他大概十歲,薄薄的嘴唇,遠超他年齡的淡然,他看向我的時候,嘴唇勾起了一抹高傲的微笑,使我不自覺的低下了頭,在他麵前,我竟有自卑的感覺,而使我記住他的,則是那雙深邃的眼睛。
我知道,這輩子,我再也忘不掉這雙眼睛了。
母親和馮萬金一起埋葬了雲叔,沒有墓碑,一抷黃土便是所有。我問母親:“人死了會去哪裡?”母親說,人死了,會去天上,那裡沒有煩惱,也沒有痛苦。我點了點頭,悲傷的情緒少了不少。抬頭看了一眼湛藍的天空,一隻羽燕滑翔而過,我想,雲叔應該已經到了天上了吧。
拜彆雲叔,母親擔憂的說道:“我們的盤纏都被劫空了,隻留下了這輛馬車,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馮萬金也一臉的愁雲,探頭看了眼前方的路,道:“這兒離前方的小鎮已經不遠了,我在那裡還有個朋友,大家雖然多年沒見,但念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想他應該會幫幫我們。”“嗯,希望如此吧。”母親說著,將我抱上了馬車,然後自己也坐了上來,沒有了雲叔,馮萬金便成了我們的車夫。說實在的,我喜歡這樣的結果,馬車內沒了馮萬金,一下子似乎開闊了不少。
半個時辰之後,馬車駛進了一個無名的小鎮。小鎮雖小,卻一點也不失繁榮熱鬨,街道兩旁,酒肆林立,叫賣的小販們各自使出渾身解數招徠著顧客,還有那些南來北往的客商,他們穿著各種不同的服裝在街上閒逛著,偶爾和小販鬥鬥嘴,說說價,也顯得頗為熱鬨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