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我徒音訊全無(2 / 2)

溫玉沉抿了抿唇,沒接茬。

良久,她用手撐起身子,麵上依然毫無血色,但眸子透出一股狠厲:“十五,我想報仇。”

溫玉沉語調平緩,眸色微暗:“你想如何報仇?”

“我想讓他們生生世世不得善終。”

她說這話時語氣不重,但卻使人毛骨悚然。

生生世世不得善終…

溫玉沉驀地記起一種禁術,能以人身為祭,畫地成牢,裡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也進不來,若要破解此術需得使陣中之主怨念散儘。

他越發覺得這地方同那禁術十分相似。

那禁術是通過讓裡麵的人不斷經曆最為痛苦的回憶從而獲取怨氣,以此維持法陣不破,而回憶中的所觸所覺皆有實感,就如他現在一樣,能感覺到冷,感知到疼。

唯一不同的點就是這黃粱夢外人進不來,但溫玉沉卻進來了。

也是因為這點,溫玉沉剛開始沒往這處想,但聽這小丫頭的話如此決絕,他又覺得沒準這小丫頭真用了這禁術,但因道行不夠,出了漏洞,才使得他意外進來了。

“我是從亂葬崗被林姨撿回來的。”小丫頭垂下眼,“林姨為了養活我每日要多乾好久好久的活兒。”

“我本來想著,我等日後我賺的錢多了,林姨就能享福了。”她聲音輕緩,“可林姨病了,我本來賺夠了錢的。”

“差一點林姨就不會死了。”

溫玉沉抬眸看向她。

若是要破局,那便要破了陣眼的執念,而陣眼似乎就是他眼前之人。

溫玉沉不打算走什麼安撫人心的方法讓她放下執念。

他半蹲下身,直視著這小丫頭:“好。”

小丫頭愣了:“…什麼?”

溫玉沉又道:“你不是說要他們生生世世不得善終麼?”

“那便隨你。”

溫玉沉十分平靜的說出這話,像是在與她閒談。

他覺得消除怨念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讓人達成目的,達成目的後自然就不會再怨。

他本來也思量了一下要不要試試用自己的陪伴來讓她改邪歸正,但在這個想法剛冒出苗頭就被他親自掐斷。

一來是效率太低,若是要陪在她身邊指不定要說苦口婆心勸她多久,更何況他本就不擅長勸人,很大可能會失敗。

二來則是他不想自不量力,他不信光憑著自己三言兩語就能規勸人家不報殺母之仇了。

思來想去還是直接助她報仇雪恨來的快。

轉而,他又在思考怎麼把罪魁禍首殺了。

這黃粱夢最煩人的點就在於夢中之人會帶著五感,這也就是說如果溫玉沉在夢裡被人捅了一刀,那麼他也會像是在現實中一樣死亡。

書中沒有記載過若外人進了黃粱夢死在裡麵是否還會同夢中人一樣複生。

複生了又是否會再次經曆同樣的結局。

溫玉沉最是惜命不敢冒險,他的命隻有這一條,哪敢胡亂嘗試。

“十五,快去看看你家巧娘!”他正在院中折了個枯枝,被院外之人一喊,回頭看了過去。

喊他的人是趙穆,他的鄰居,而巧娘則是那位“未婚妻”現在其實應該叫妹妹,因為林十五的娘是把巧娘當女兒養的,並非童養媳。

“她如何?”溫玉沉不疾不徐,湊上前。

趙穆拍著大腿半彎著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抬起一個胳膊顫顫巍巍的指著身側:“她…她在文家門前自戕了!”

溫玉沉瞳孔一縮,疾步踏出院子。

說來也是奇怪,那文家的牌匾上竟然沒寫字,光掛著一個大牌匾在上頭,看著還怪瘮人的。

溫玉沉猜測是這黃粱夢的問題。

他剛擠進人群,就看見巧娘渾身畫著胡亂的字符,但他一眼就認出那符是邪術,以血所繪,繪滿全身。

巧娘像是瘋了,嘴裡念念有詞,唱著什麼東西,但他聽不真切。

他無法判斷若是巧娘現在死了,他是會隨著巧娘一起死,還是會繼續留在這裡。

溫玉沉微微蹙眉,正欲上前,巧娘周身就散發出濃濃黑霧!

那黑霧與不枉橋的怨氣極其相似!

溫玉沉被那黑霧震的後退半步,揚袖擋住了朝他襲來的黑霧。

黑霧源源不斷的從她的七竅冒出,此刻她的雙眼已經深深的凹陷,舌頭也耷拉在外頭,活生生的一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