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人聲,我心底就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也更清楚放過這個機會自己估計會死得很慘,於是急切想張口叫她找人來打狗,沒想到冷泉崽子竟然伸手捂住我的嘴,說:“無礙,隻是剛剛打碎隻棋盒,你下去睡吧。”
聲音居然變得跟我的一模一樣,連口吻都模仿得恰到好處。
小丫頭不疑有他,徑自告退了。
等到守夜丫頭走遠後,他輕笑一聲,對我說:“光華不必急著搬救兵。此事若被他人所知,藤原家為肅清留言,一定會將剛才那個侍婢滅口。何況光華想想,要是藤原佐為知道了這件事,必定恨我入骨,不會再不過問政事,還會加入他父兄黨群中和我爭權奪利,卷入黨爭。光華可忍心看到那樣的結果?”
我氣的渾身發抖,又毫無辦法,隻能張口罵道:“無恥之人光華見過,卻從未有一人及得上太子殿下。冷泉殿初見時光華稱太子為王八,果真是名副其實!”
他依舊不溫不火,一字一句回過來:“光華必不動怒,和藤原佐為同住了十多年,床弟之事想必已熟稔了解,成為習慣。同是在一張床上,光華和藤原佐為睡得,和本王為何就睡不得?”
“放屁!”我低聲罵道,“你和我睡得,那你怎麼不下來讓我睡一睡?!”
“我和佐為的事情,不用你來操心!”
一陣響雷劃過天際,扯出的閃電瞬間將房中照得透亮,我在一刹那瞥見他臉上的神色,表情似乎是和他語氣完全相反的嚴肅,散發出來的冷意不禁有些可怕。
哪知道,閃電剛過他就突然俯身下來堵住我的嘴,我頭一偏使勁想要抿緊嘴唇,卻被他伸手捏住下顎,條件反射般地重新張嘴被他凶猛地吻住。
像是無休止一般的深吻,掙紮幾次也無用,最開始是懲治一般的掃進口腔,到後來如同暴虐的索取,我整個頭都被親到昏昏沉沉,覺得自己肺裡的空氣好像都快被吸光,終於怒極反口咬向他的舌頭!
我懷疑他之前是不是被人這樣咬了多次,比較倒黴的是,輪到我的時候卻被他輕易覺察出來,按住我的雙肩起身躲過了。
一爭取到空隙我就抬起右手要揍他,仍是和前幾次無差被他四兩撥千斤擋了回來。
我惡狠狠地盯著他,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麵容,事實上也早已經忘掉了,隻是一雙眸子在黑暗中卻奇異地散發出光澤,恍神間我竟覺得有一瞬間那對眸子是湖綠色的。
又被帶回到之前跟塔矢的回憶裡。
——如果在這個世界裡被莫名其妙的人上了,那麼往後恐怕連思念他的臉麵都沒有了吧。
我仰起頭眯起眼,一把伸手掐住他的脖頸,另一隻手向後腦下的枕邊探去,全套的金針都在那裡,不怕今晚弄不翻他!
你他娘的給大爺等著,隻要拿到針——
我心裡邊咯噔一下,左手已經從這邊摸到那邊,枕下竟然空空如也!
冷泉殿溫柔地將我還掐在他頸邊的左手拿下來放好,然後拾起身側用真絲綢袋包裹得好好的一包東西,像教育孩童一般對我說道:“易傷人的東西光華還是不要隨意放在枕邊為好,不然等下它起的作用,也隻是讓你叫得更痛苦而已。”
事實證明,倒黴的事情一旦開始,是不會輕易就停下來的。
而在倒黴的事情過後,人通常要麵對的,往往是更加地倒黴。
就像此刻,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自救行為到底是哪裡惹到了冷泉殿,隻覺得房間裡已經有了明顯的降溫,冷意不斷地刺激著身體,連我自己都還沒有發覺,因為害怕,身體已然在不自覺地微微發抖。
“你這樣做了,佐為不會放過你的!”最倒黴的是,氣勢上已經輸了,還在口不擇言。
冷泉殿沉靜地盯著我,握著綢袋的手抓得越來越緊,終於是一把扔在地上,我卻聽到明明是地板砸出了坑的聲音......
估計也指望不了誰了,我意識到這一點,反手從枕間抽出一根細針,兩指撚著直接戳向冷泉崽子的右脖子,卻半路被他攔住,反轉著刺到我的頸側中。
oh,fuck。
最後好像嘟囔了一句,我頭往後仰,然後再無知覺......
事後我回憶起這一夜,隻是覺得夢魘整夜糾纏,期間唯一能夠清楚回憶起來的隻是深切的痛感,伴隨著淅瀝的雨聲,一點一滴都浸沒在我心裡,像是宣示著叫我銘刻住什麼東西。
那個幸福起來會笑靨如花,痛苦寂寞的時候卻沉靜如水的少年,是我曾經在最絕望的時刻隻要想念一下便有勇氣可以繼續生活下去的支柱,也是這兩個世界中我唯一用心愛過卻最終狠心拋棄的人。
越來越不清醒的意識之下,我仿佛真的聽到耳邊不再有人叫我光華,潛意識中的某個人將我抱得越來越緊,像是一刻也不願放開我。
他俯身親吻我的麵龐,在我耳邊說,光,我在這裡,你就會覺得幸福......
也不知窗外的曙光到底是亮了多少次,最後一次昏睡過去再轉醒的時候,模糊中看到的,還是床前坐了個人。
“......”我雙眼乾澀無比,四肢依舊無力,結果在心裡罵了一句後,還是竭力睜開了眼。
在看清楚身旁守著的人的第一眼,我就如同被雷電擊中的一樣,猛地從枕席中彈起來,急忙往另一邊挪過去。
OMGOMG......怎麼辦怎麼辦,被抓現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