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時的鬨市內,一輛牛車無聲無息地穿過紛雜人群,像是隱蔽了聲息,朝著遠處戒衛森嚴的宮門駛去。
等到道上行人逐漸減少到稀無後,車內的人終於叫道:“都沒什麼人了,進來吧。”
此刻,坐在車外駕座上的驅使方向的車夫聽到召喚後順從鑽進車中,將扣在頭上的鬥笠一摘,少年晶亮的綠眸便出現在車主麵前。
正牌太子將自己師弟用來改容的胡須,粗眉等一一扯去,譏誚說道:“師弟真是有精神,竟然能一人在藤原府外苦等上三天。進藤光已經醒了,你不用再擔心——隻是,深夜闖進藤原府中卻連他一根頭發也舍不得動,你這樣被動,做師兄的都替你急啊。”
“亮為此欠師兄的,會慢慢還清的。”麵容沉靜的少年在聽到自己師兄明顯挑釁的話時卻是不動聲色,眸光像是透過對麵正襟危坐的人看向未知的某處,如同往常一樣斂去自己所有的情緒。
冷泉太子靜靜地看著塔矢,收斂了笑容擺正神色——自己的這個師弟永遠都是這樣,讓人摸不透他在想些什麼,幾月前殿閣的那一次失控行徑,怕是今後都沒有機會再看到了吧。
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兀自想著心事的少年卻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彈珠一般大小的球來,遞到冷泉殿的手中。
球體周身瑩白色,弱弱地閃爍著微光。
冷泉殿下接過來,不再看塔矢,垂睫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師弟,我倒是好奇,為了那個進藤光,你到底還想欠我多少呢?”
見對方沒有答話,隻好無可奈何歎了口氣,右手掌心握緊光球,不稍一刻,被他捏住反握在掌心的球體便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塔矢微微垂著頭,然而目光卻是一瞬也沒有離開冷泉太子,雙眸的焦點漸漸彙聚,臉上再難見到一向淡然的神情。
“啪”的一聲,對麵簡陋窗上蒙上的一層淡藍車簾頓時裂開一條縫,轉瞬碎成數片。
“嘖嘖——”冷泉殿不以為意地搖搖頭,隨手自窗沿拂了下來,剛碎開的綢布隨他拂下的掌心一寸一厘地還原在窗上,煥然如新,“這麼沉不住氣,師父這些年相授的修為,你都白學了麼。”
頓了頓,最終還是繼續說:
“進藤光那小鬼還沒跟人睡過——你是不是把他看得太高了點?什麼人都垂涎三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