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夜.入獄1 脖頸微微揚起,露出被……(1 / 2)

我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把跟塔矢的事情跟家裡攤牌的時候,一向由著我胡來的老媽,第一次勃然大怒,直接一拖把將我掃地出門。

那時正是元旦前夜,家家戶戶都熱熱鬨鬨,我卻在那樣寒氣逼人的夜裡,敲拍叫撞門未果後直接無視來去行人的目光,直挺挺地跪在了家門外。

仗著自己年輕身體能頂事,又少年心性,死活不解為什麼長輩一副[同性戀之後就前程生活和包括個人本身都會被毀得一塌糊塗]這樣的想法,於是一犟,就跪了三個多小時。

那是我自記事以來,第一次切身體味到何為徹骨的寒冷。

我一直以為東京的冬天不算太冷,因為家裡暖氣通常開得足,平時穿少了衣服走在街上行步匆匆,最多也就是哆嗦幾下的樣子。

而那三個小時後,我才知道,冷到極致以後,四肢乃至全身都僵硬,骨頭裡邊像是針紮一般的痛感,連稍稍忍不住發個抖,牽扯到凍僵的肌肉的時候,那種感覺,我那輩子都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隻不過千算萬算,沒算到這輩子馬上就來了一次= =

等有了知覺要睜眼的時候,我簡直覺得自己的眼睫毛和下眼皮都快要凍在一起了。

手指已經僵住了,微微活動都很艱難,更不用說整個身體和四肢。

腦袋裡麵,都是冰冷-麻木-疼-冰冷-麻木-疼……

我吃力地眨了眨眼鏡,大概是凍久了,腦子轉得極其的慢,想了想,再想了想。

終於想起來把我置於這種境地的是那兩個腦子更短路的家夥(╰_╯)#

好不容易把人從老太婆的小黑屋裡邊撈出來,結果他們兩個倒好,喜滋滋地夫妻,咳,兄弟雙雙把家還,於是捎個累贅當然不方便,隻不過……我總不止冰天雪地大馬路一個去處吧……

這樣一來,被老太婆害死和被短路兄弟(or父子?師徒?主仆?哈利波特與伏地魔-- ?whatever)倆整死,結果有什麼分彆 = =

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冷氣瞬間充滿了我的肺部,於是腦袋更加缺氧了……我又吃力地轉動一下眼珠,天還沒有大亮,背後靠著類似於某宅院門板的冰冷僵硬的東西,可是……打死也想不起來這條小道是哪裡。

人還暈著的時候被丟在外麵還沒什麼知覺,醒來之後,倒越發覺得冷了。一呼一吸間,過去的那種肺部如針紮全身如同泡在寒潭裡麵的痛感,今時今日幾倍回複過來。

好在我大衣的外麵還被披了一件鬥篷,雖然薄如蟬翼啊薄如蟬翼,並且剛剛好把天色微亮的小道上極稀有的幾個過路行人的意識蒙蔽,讓他們以為我隻是一團/一坨/一隻/一堆的杯具於是意料之中的沒有人來搭救後,我也還是一邊咬牙切齒一邊對這塊鬥篷的主人心存感激的……

誒,說起搭救,再美滋滋地回想一下過去那時候。

那時候……我跪在家門外到渾身僵硬呼吸艱難後,其實是很想進去家門的。

隻不過四肢已經被凍得沒什麼力氣,彆說站起來去敲門,就是動一下已經麻木掉的膝蓋,那都是心底的奢望,天邊的浮雲 = =

老媽卻還以為我隻是在跟她犟氣,隻是在一跪明誌死活要堅持這條她極為不齒的gay的道路,於是根本沒可能會出來把我領進去;塔矢早在一個星期以前就被棋院派往中國作交流研討會,就連他承諾中的元旦中午前回來陪過節這樣的日程都分外緊湊,更不可能這個時候冒頭出來。

所以,當時隻是微微不服要逞口氣的我,在犟過和僵過之後,開始咬著牙顫顫地想自己會不會變成一隻杯具。

可是,最終還是被人救下了。

那人披著大衣,在墨色的夜裡氣喘籲籲跑過來,一把直接摟起我,叫:“光……進藤光,進藤光……”

“進藤光……進藤光!進藤光!”

越來越迷蒙的意識裡,有人在不停地拍打我,我微眯著眼睛,一點也看不清眼前人。

那個人伸出一隻手來,輕握住我一隻手的掌心,然後側身過來摟住我的腰,一把將我抱起來。

他身上暖烘烘的,我下意識把頭往他頸窩裡貼,冰得他一個寒顫,差點把我摔下去。

冰天雪地裡,老天對我真是不薄,居然賞我一個暖爐子。

暖爐放任我貼著他,抱起我快步移動起來,我幾乎沒有任何感覺,幾秒過後就置身在暖熱房間裡。

在外麵凍了那麼久,溫度突然回升,我卻覺得四肢更麻木僵硬了。

暖爐將我輕放在鋪著軟軟褥子的窄小床上,然後好像離開了一會。

再進來的時候,他把什麼東西擱在床邊,然後人坐過來,將我外麵披著的能擰出一層水來的鬥篷脫下來,毫不猶豫地從窗外扔出去= =

再然後,他手伸過來,就開始動手解我衣服了。

我一皺眉,幾乎是在腦袋反應過來之前,就一伸手出去,掐住了他的手腕。

那人頓了頓,極自然地掙脫了,道:“天寒地凍,你在外那麼久,四肢要用雪搓一搓。”

我不出聲,他接著說:“進藤光……聽話。”

他的聲音輕柔好聽,久了會讓人誤以為浸在溫暖水波裡,隱隱的還有些熟悉。

我卻不理會,半迷糊半清醒間,說:“我自己來。”

那個人耐性真是好,換做塔矢,可能就直接不打招呼撕衣服了。他卻沉著心性道:“進藤光,你睜開眼睛看看清楚,我不是女人。你擔心什麼呢?”

這話徹底把我堵得說不出半個字,他挪過來一點,然後開始動手。

完了之後,他從旁邊拎過來一件厚袍子,一件皮裘,直接給我套在中衣外麵。

過了一會,他又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碗薑湯外加一個勺,坐過來一勺一口喂我喝下去。

血氣徹底活絡起來,我四肢雖然還冰涼,但全身罩在這樣的溫暖中,到底還能感到些熱氣。

腦袋也開始運行了,眼睛也完全睜開了,小草冒芽了,綠枝抽條了,小鳥兒飛回來了,花兒張開了笑臉……

咳,我吸了吸鼻子,才看清楚這個暖熱暖熱的空間其實是稍大的牛車,床板就是加寬的坐板,暖烘烘的那位爐子……我還是不認識。

他剛剛將碗遞出去,手甚至還沒出簾子,就有人在外麵接過……嘖嘖,上層階級。

他衝外麵道:“去藤原府吧……噢,是藤原家小公子的府邸。”

轉過來看見我已經完全睜了眼,頭靠在一邊的窗璜旁,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於是微微一笑,說:“進藤光,你還不認得我吧。我是鳳簫,是塔矢亮的五哥。”

破軍星的鳳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