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元三年。
南疆魔教隱莫軒前任軒主之女,莫小笙,興複魔教。竇仲流大俠遭其毒手,下落不明,隻傳聞多是已被那魔女殺害,身首異處。
一夜之間在江湖中掀起腥風血雨,暗殺了八大門派之首腦人物,其死狀淒厲,引得江湖各門各派眾人人心惶惶。
原已不成氣候的魔教卻氣焰日益高漲。原以為那年僅十三歲的小妖女不成氣候,卻不料那妖女小小年紀,天賦異稟,內力深厚,不知何時何處習得其父陰狠毒辣的秘術絕學,凡事心狠手辣,那雷厲風行的作派哪像個孩子所能辦到的,魔教餘孽頓時在此妖女的召喚下興風作浪,攪得江湖上人人自危。僅僅五年之間,隱莫軒已經從那落魄的狀態中複興,甚至更甚當年,西域苗疆等大大小小個邪魔教派無不對其討好籠絡。就是那綠林之中,但凡隻要是獻與莫小笙的貢物,便也絕不會染手。
直至順元八年,在江湖中,無論正邪兩派,派彆多大,凡聽到那笙魔名號者無不兩股寒顫,心有戚戚焉。笙魔當仁不讓,成了江湖頭號女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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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元十年。
隱莫軒,冷笙殿內。
莫小笙一襲玄青羅裳,懶懶地斜靠在大殿內上位漢白玉的貴妃榻上,榻旁,是紫金香爐內卻點著甘草香,細細地白色煙雲嫋嫋環繞,使上位的人的表情在殿堂下的眾人看不真切。
“妖女,你最好放了我們,不然我景梁山弟兄定鏟平了你這隱莫軒!”殿下一被腕粗的麻繩五花大綁著的大漢扯著粗啞的的嗓門罵罵咧咧道。
莫小笙單手撐起慵懶的身體,一甩長袖,收攏坐起,對於殿下之人鄙俗的言語和唾棄之聲毫不在意,
淡漠清俊的臉上沒有意思起伏,微微抬起半合的眸,瞟了那大漢一眼。
黝黑濃密的虯髯直與發鬢相連蘸著斑斑點點的猩紅,滿頭滿臉的血跡,一隻眼睛也已腫得睜不開了,衣衫襤褸破敗不見其本色。他雖跪趴在殿下,卻不是自願屈服,而是先前被下屬挑斷了他的腳筋。即使已經落魄到如此境地,身上卻仍然透著不屈不撓的威嚴。而相比他旁邊的那個身材羸弱的男子,匍匐蜷曲在地上,早已抖如篩糠。他沒有被捆綁,身上也沒有太多的皮肉傷,顯然在派人去拿他們時也就意思意思著抵抗了下而已。
“你叫什麼?抬起頭來讓我看看。”忽聞一清冷冰涼的女聲在頭頂響起,羸弱的男子驚得猛一抬頭,卻見先前還在上做的人眨眼間已然蹲在自己麵前,冰藍色的眼淡淡的凝視著自己,神態好不悠然懶散,卻讓人莫名的心驚膽戰得更加厲害。
“回……回軒主,小……小人白玉郎。”連口齒都不利索了。
“啐,懦夫,你怕她作甚?大老爺們的把腰杆子聽起來!怎能叫她這黃毛丫頭看扁了不成!”大漢在一邊不屑道。
莫小笙不做聲,也不惱,冰涼白展的食指輕輕勾起麵前人的下巴,靜靜端詳著對麵那張惶恐驚愕的臉。
很白,很清秀,不像是江湖中人,倒更像是個斯文的白麵書生,卻偏偏長著一對勾人的桃花眼。即使眼中怕極了,卻還透著絲絲媚色,妄圖撩撥。一絲厭惡閃過眼底,麵上仍是淡淡的,因而沒有人發現。
莫小笙抽回收,忽而嘴角勾起一抹看似溫柔,實則殘酷的淡淡笑容。麵前的男子不期又打了個寒顫,幾乎連跪著的利器都沒有了。
“白麵郎君?”一直沉默著的莫小笙又開口了,似是詢問實是肯定的語氣。
向一邊身側隨意的略一抬手,又婢女立刻上前,畢恭畢敬地地上一放潔白留香的芳巾。莫小笙接過方帕細細地擦著右手食指,那白玉郎君臉色頓時青了又紅,紅了又白。
莫小笙隻當沒看見,細細地擦了半晌才停下,身邊的婢女忙上前來接,卻隻見女子隻將那塊白淨的絲帕隨意一扔。婢女沒有露出任何驚訝,隻是麵無表情的又默默地退回了一旁。
莫小笙拂袖起身,白玉郎直覺麵前青影一閃,淡綠色的羅紗便以飄出帳外。再回首間,便隻聽那溫玉般的女子淡淡吩咐道:“把他拖下去交給欣伶,告訴她彆讓他死得太痛快了。至於他麼……”莫小笙芊芊玉指抵住側首,想了想,“一並給欣伶帶去,記得囑咐,給他痛快便是。”
說完便不再理會身後大漢的詛咒謾罵之聲及那白玉郎淒厲且近乎絕望的討饒,直直向後殿走去。
“軒主,恕小萱直言,那小白臉看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應該讓伶姐姐好好教訓下他,但小萱看那大漢雖然粗野又對您出言不遜,但也算是條硬生生的漢子。對那江洋大盜劉一刀更難聽的都罵出來了,您也就斷了他兩根手指,尚可饒他一命,為何今日卻定要置他也於死地不可?”
庭院回廊間,一脆生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說話的女孩才十四五歲的年紀,著著一件淡紫色的長紗裙,輕盈靈動得好似從間的精靈,閃爍著一雙純淨好奇的眼睛,巴巴的看著莫小笙清冷默然的側臉。
“小萱!不得無禮!”見軒主半垂著的眸色裡隱隱閃過絲鄙夷。另一側有個嚴厲的聲音響起,女子雖用長輩般淩厲的口氣斥責看著那名叫“小萱”的女孩,但眼中多是疼愛和無奈。女子一身素雅的鵝黃色衣衫並不明亮,卻很乾淨,卻給人明淨,正義的感覺,很難想象這樣一名俠骨又柔情的女子會是那聲名狼籍的魔教眾多“妖女”中的一名,又是隱莫軒軒主的左膀右臂,四大堂主之一的劍魔,瀟湘?
“人家隻是好奇而已嘛!”脆生生的聲音好不委屈。
瀟湘歎息拗不過那孩子,“軒主從不收無用之人,那鐵大錘雖也是條硬漢,但為人愚昧,想那景梁山轉打著名門正派的旗號在私底下也沒少乾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而他越一心一意‘忠’於景梁山,迂腐,,冥頑不靈,這種人軒主隻是給了他個痛快已經很仁慈了。”
莫小笙聽著後頭兩個丫頭一路絮絮叨叨,麵上雖沒顯露出什麼,但眼神中難得透出些許溫和。
“知我者湘兒。”一直沉默著走在前頭的莫小萱忽然開口了。瀟湘聞言突然麵色一紅,低頭恭敬道:“軒主言過了。瀟湘不敢擅自揣摩軒主意,請軒主贖罪。”
“湘兒姐姐,你怕什麼?軒主又沒責備你的意思,軒主是在誇你呢!軒主,小萱說的對不對呀?”紫色的一群一蹦一蹦的跳躍到莫小笙的身邊,笑眯眯的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