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秋收,金黃色的葉子落了一地。因主人吩咐了而無人打掃,厚厚的一層鋪在院子裡,鬆鬆軟軟。
“五月白糖溫粽子,六月朝天扇扇子,七月鬼人拿銀子,八月月餅包餡子,九月刁紅焐柿子,十月白果對栗子……”院落裡是兩個孩童清脆的歌聲。
“情兒,小笙!快來!看誰來啦!”
遠遠的一身影在輕柔地呼喚,繽紛花樹間,一位杏黃杉兒月白素練的女子款款走來。女子正值花信年華,星眸烏發,隻用一根墨綠的玉釵將那微卷的長發鬆鬆挽起,但舉手投足之間,卻仍有說不儘的嫵媚。
“娘!”
“娘!”
兩個孩子一人喚著一口脆生生的“娘”便朝那女子懷裡撲去。
“怎麼?我這才走多久?你們這兩個小沒良心的就隻要娘,不要爹了?”一男子溫潤如玉的聲音自女子身後響起。
兩個孩子驀地抬頭,朝女子身後望去,見到了那一襲黑衣的男子,愣愣的看著他。男子有著一雙的妖治的冰藍色的眼眸和一頭罕見的水藍色的長直秀發披散在腦後。
“還是,不是我的小笙和情兒不要爹了,而是她們根本就不認識爹了?”男子冷然淡漠地開口,語氣中卻是無儘的溫柔後寵溺。
“爹!你回來啦!小笙好想你呢!”
“爹!怎麼會呢?情兒也好想你!”
兩個孩子立馬放開了美麗的娘,又猛一頭紮進了漂亮“爹”的懷裡,一個勁兒地有鑽又蹭。
“爹!你這次從江南回來帶了什麼給情兒和小笙呀!”其中一個孩子在“爹”的懷裡抬起了小腦袋,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問。
“爹”揉了揉那顆和他有著同樣水藍色頭發的孩子的腦袋,故意把那頭短發揉亂了道:“怎麼?是為了吃的才想到爹的呀?嗯?”男子佯裝不悅地挑起了他那一邊細長漂亮的眉毛,語帶不善道。
“情兒可沒這麼說呀!爹你誤會情兒了!”我是為了禮物,可沒說是為了吃的。小家夥心裡其實是如是想的。“咦?爹你給我們帶吃的了?是什麼好吃的?”
男子看看小家夥邊喊著“這一切都是誤會”,邊嚷嚷著“吃的在哪裡”,寶石般晶亮的烏眸裡明目張膽地寫著“我就是為了吃”。又看看另一邊一直很安靜乖巧的小笙,但那雙酷似他的冰色瞳孔裡也盈滿了期待。終於卸下了冰冷的表情,無奈的歎了口氣,拿出一直藏在身後的左手,將手裡的東西遞到了兩個孩子的麵前。
“糖葫蘆!小笙,拿著,彆客氣。”叫情兒的孩子立馬一把接過了兩串又大又紅的糖葫蘆,分出一根塞進了小笙的手裡,邊津津有味的大口吃起來邊“恬不知恥”道。然後,兩個孩子又撲騰撲騰地跑回了“娘”的懷裡。
男子愣愣地看著自己空空的左手,又看看看個還留有兩孩子餘溫,而此時卻已的空落落的懷抱。帶起頭茫然地看向她的妻子。見妻子懷裡摟著孩子,隻是對著他溫和地笑。表情是溫和地沒錯,然眼神中卻閃著挑釁的光芒。
恍惚了一瞬,男子終於收回了還懸在半空中的左手,再次無聲地歎息,這群“吃裡爬外的混蛋”就是他最愛的妻子和他最疼的孩子。無奈踱步上前,一手攔過嬌美的妻子,一手輪換著使勁蹂躪著兩個孩子的腦袋,借以懲處。
“討厭,爹,你弄亂我的頭發了!”
“吃你的吧,就你話多。”
忽一陣微風吹過,帶起滿地的落葉和滿樹的花朵,混著清新淡雅的甘草香味,柔柔地吹淡了那一家人的笑聲,吹散了那幸福甜蜜的笑顏……
睜開眼,緩緩坐起身來時,天已經大亮了,多久沒睡的這麼沉了?多久沒做過這麼美麗的夢了?這曾經的美好,真是美得讓人心碎。
“什麼時辰了?”莫小笙問,腦中仍滿是那時的無慮歡快的時光。
“回軒主,已過了巳時了。” 帳外婢女恭敬答道。
“嗯,退下吧。”
“是。”
花開花落,數十載不過是過眼煙雲,甜蜜與歡笑,隻是一場終究成空的夢。即使知道那終是一場空夢,也隻願它晚些醒來,畢竟,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做過這麼美的夢了。情兒,我終於又能在夢了看見你了。你呢?沒心沒肺的你有沒有時常會在夢裡夢見小笙呢?還是,你永遠隻會是那個沒心沒肺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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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包子嘞!賣包子哦!賣新鮮出爐的包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