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待遇(2 / 2)

漠*******笙 無喑 4857 字 8個月前

那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孩子,吳媽很好奇。吳媽平日看著和藹,管起事兒來卻是嚴厲。今兒個大早吳媽特意親自去叫那新來的丫頭起床,好好立下威信。就怕那些個姑娘的小姐脾氣去不乾淨,在這寨子是呆不下去的。然當她“嘭”地推開房門時,卻驚訝的發現人不在,而且床被也收拾乾淨了。正奇了怪,有做早飯的老媽子急衝衝的跑來,依依呀呀地連句整的話都說不清楚,邊拉著她去了夥房。

不算大的夥房有三個灶頭,每個都生了火,灶台上有的擺了鍋,有的擱了蒸籠,都冒著白蒙蒙熱呼呼的蒸汽。飄飄渺渺間,一個穿著麻布衣衫的姑娘在一旁專注得看著灶下的火。似乎感覺到了有人看著她,姑娘回過頭來,看到一乾老媽子站在屋外發愣得看著她,先也是很意,隨柔柔的笑了起來,清悅的嗓音道:“想是再過一刻就能好了。”

隨後僅短短一上午的觀察,吳媽又發現這個叫易小妹的女孩兒不但長得漂亮會做飯,還會洗衣裳縫衣裳,對一些老媽子的腿腳舊疾也能給出些個合適的偏方,對上孩子還能教他們讀個書寫個字以及這許多做人的道理,在寨子裡人緣越發好。吳媽越發對她有了好感,活了那麼一大把年紀也沒見著過這麼好的姑娘,哪裡像是個被寵壞的,嬌嬌柔柔的大家小姐呢。說她是天上的仙女兒也不為過啊。

“小妹啊!對虧你啊,我們這幾個老婆子能在這時辰偷得閒,我說這要是那家的小子能娶到你呀,那就是他祖上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喲!”此時圍在易小妹一旁的林嫂打趣兒道。

“是啊是啊!福氣喲!”一旁的其他人也合聲附和道,登時眾人笑作一團。

易小妹也跟笑,卻並沒有接口說什麼。她輕拭了浣衣時帶起濺到下巴上的水,抬手在眉間搭了個棚,看了看天色,已近午時。沒人注意到她手下陰影中的眼眸裡,閃著得異樣光芒。

“大娘,我這兒都洗完了,你那兒怎麼樣了?我們差不多回去了吧?”易小妹單手在嘴邊做了半個喇叭壯,對著吳媽這兒喊道。

“誒!走吧走吧,回去咯!”吳媽收回心思,也忘了眼天道:“等回去,那些小子們也又該餓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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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喜幾家愁”。

正當南宮冷情和易小妹兵分兩路,在土匪寨子裡頭徒自混得風生水起,那廂的兩個“壯丁”日子可就沒那麼好過了。

誠然早已有了作為“奴隸”的覺悟,但當幾個五大三粗麵目可憎的漢子在雞沒叫天沒亮的時候一腳踹進柴房,二話沒說,上來便提起了尚處於睡成半昏迷狀態的主仆二人的後衣領,直接拎了出去。

當兩人被提到後院,領頭那廝甩下句“天亮之前,把柴劈完”便走了,走之前還不忘回過頭來惡狠狠地像兩人揮舞著鐵拳頭威脅:“要是等我回來你們劈不完,哼哼哼……”至於這“哼哼哼”到底是個什麼後果那廝最後也沒透露出半點兒來,留下個看守的,大闊步的走了。兩人憋了一肚子的窩氣,臉色也實在是好看不到那裡去。

“看什麼看?好好乾活,聽到沒!”留下的那看守打著哈欠,不耐地搡了兩人一把,示意他們快些乾活,卻不曾注意到蘭飛賢此時眼中露出的異樣的凶光……

“啪!”“啪!”“啪!”……

聽著從後院傳來的陣陣劈柴聲,被點了穴、施了暴的王二橫在院門口的一片林子裡,仰著青紫交加的大圓臉,半眯著一雙紅腫的眼睛眼神空洞地望著還掛著半個月亮的天空,心裡叫苦連天,這看守的倒黴活計怎麼就落在了自個兒身上。本來今兒個本是許了飄香院的桃紅要去給她過生辰的,現在看來能被人早些發現,彆化作春泥去護花就不錯了。

而後院裡頭,晟馥挽著袖子鬱鬱地劈著柴,時不時向著躺在另一旁草垛子上黑著臉的主子飄去一個哀怨的小眼神。看到主子眉間濃得化不開的陰鬱,隻得再次深深歎上一口氣開。玩笑,劈柴這種粗活怎麼可能讓主子來乾,勞累的隻能是他們這種下人。

倒不是藍非賢少爺嬌氣,但本著有人不用是傻子的原則,藍大少爺自不會巴巴地去乾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兒,況且,他現在心情很不美好。是的,很不幸,藍大少爺有很濃重的起床氣。

當那凶神惡煞的領頭回來檢驗時,幾壘人高的柴已經被整齊疊好堆放在後院角落,那人先是有些詫異,卻也沒多說什麼,隻囑咐他們快些去吃了早飯,寨子裡還有很多活要等著他們去做呢。

晟馥隨手抹了抹額間的汗,長出了口氣,總算能歇歇了。

“咦?王二呢?”

兩人剛要離開,此時卻又被領頭的給攔住了。晟馥心頭一緊,看看自家主子仍舊有些泛著黑氣的臉,剛想編個理由糊弄過去,卻聽那領頭的又自言自語道,“死小子,八成又偷懶了,算了,等下再去收拾他,”領頭的啐了口,回頭不耐揮揮手,“你們先下去。”頓時,如臨大赦。

主仆淒苦二人組剛啃了口饅頭喝了半碗稀粥便又被分派了新的任務,且是一連串的連續性任務。先去挑水,把寨子裡的幾十口大缸都得滿上,再去山裡獵幾隻山雞或小獸,回來去後燒熱水,沒做完之前不許吃晚飯。於是不隻是藍非賢,這次,連帶著晟馥的臉也黑了。

饒是晟馥是個有不凡武藝傍身的下人,要一個人挑下這種分量的活也是在不靠譜,況且他雖然在府裡是個下人,但拉出去好歹也是個有品級的侍衛。在繞著這山路走了不知多少遍後卻也有些經不住了,扔下水桶匍匐在山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學著犬類拖長了舌頭直喘氣兒。

“爺,不行了……休……休息會兒……”晟馥喘得堪比風箱。

“混賬!什麼爺不行了,爺我還沒死呢!”藍非賢坐到晟馥旁邊,拿出他偷藏起來的那把烏木扇子照著晟馥的腦門就是一記,而後悠然扇著風,一副倨傲的樣子依然是已經恢複了。

“爺,爺教訓的是。要不……要不爺,爺我們走吧,反正……反正要是就我們走,走,他們也是追,追不上的。”

“我是你爺,又不是你爺爺,跟你說過多少次,不會說話就彆說話。”藍非賢無奈地瞟了晟馥眼,又轉過頭歎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測樣子。

“起來吧,乾活了,”說著拾起一邊的水桶扁擔扛在了自己肩上,驚得晟馥一記兒就跳了起來。

“爺,爺,這,還是我來吧!”

藍非賢自然是沒有理會,自顧自地走著,直到看到晟馥一副快要哭給他看的表情才狡黠地勾起一邊唇角,道:“少廢話,快些乾活兒,早些做完了這些個,我們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