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瑪拉跟我說:“跡部景吾沒有死,不過他這輩子不能做大幅度的運動了。”
而我則是聽了之後白她一眼,反駁說道:“放屁!我乾了什麼我還不知道啊!我告訴你,我對於人體的熟悉程度……”
她扭過頭來鄙視的瞪著我,打斷我沒有說完的豪言壯語,“你死撐什麼啊,跡部家已經辦了跡部景吾他叔叔了。”她說完又扭回頭去,哼了一聲說道,“所以這次不會算你任務失敗的。”瑪拉一邊哼哼唧唧的繼續說:“裝什麼瀟灑啊,你這種個性難怪要淪落到親手斃了愛人的地步。”
說著說著她的目光又挪到了從我手上搶走的“黑白配”上麵,色|迷|迷的幾乎要將口水流下來了。
沉不做聲的走過去掰開她的爪子搶回了“黑白配”,對著十米開外的偶人靶子,黑配和白配對準之後就同時開火。乒乒乓乓的槍聲之後兩把槍發出的子彈各打中了人偶的頭部和心臟位置。
看著這樣的結果我作了個深呼吸,扭頭過去看瑪拉,本想用得瑟的語調來指著現有的證據來反駁她剛才說我的話,結果卻發現身體不聽使喚的垂下了雙手,握著白配的手抬起來,手背抵在額頭上。
貼著眼睛的手背上感覺到濕漉漉的東西,瑪拉走了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有些擔憂的問:“你還好吧?醫。”
我閉了嘴沒說什麼,過了一會兒把黑白配放在一邊盤腿坐直。
努力的停止了脊梁,我揚起頭來的同時抬了一隻手捂住眼睛。腦子裡把很多事情過了一遍:比如怎麼進的組織,怎麼受的訓練,怎麼殺的教官,怎麼笑著說你死了我說不定能好過一陣於是槍口抵著對方的左眼一槍爆頭。
那白色的腦漿和血液混合著濺出來時,我說為什麼紅色和白色調在了一起不是粉色?
接著我看著自己槍口對著的人變成了跡部景吾,一瞬間眼淚就止不住了。
我捂著眼睛的手指屈了屈,然後開口問瑪拉,“你知道我從幾歲開始乾這檔子事情不?”我說著這話的時候還看到那個領到我麵前的那幾個麵容比起我來不知道冷峻麵癱了多少倍的孩子。
首領看不清的臉孔,在他開口前我已經一人送了一槍過去給那幾個孩子作為見麵禮,——在說完“你好”之後。那時我保持著禮貌和以及善的笑容,收回了黑配。
接著我對首領說:“這年頭啊,冰山臉這樣的性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和莫名其妙的自怨自艾的心理素質,是不適合來覬覦我的位置的。——當然也是絕對不適合拿槍殺人的,我們乾的是技術活,不是上台表演,秀什麼秀啊。”
他聽了之後好像笑了起來,問我:“你憑什麼自信?醫,說不定我會為此殺了你。”
我嘿嘿的笑了收槍說:“憑我還被你叫為醫。”
我捂著眼睛的手開始改為用中指和拇指揉按著太陽穴,瑪拉扯了我的頭發,說:“從我成了你中介人開始到現在我替你接了二十一樁單子。”
我撤了手,拿袖子把眼淚擦乾淨,接著這話回答說:“一共二十一張單子,而我殺了七十九個人。”
其中包括目標人物和擋在這過程中礙事的人……
十一歲那年我說了那句“憑我還被你叫為醫”這話之後,我被圍殺了整整一個月。好不容易活了下來。我自此明白了張揚這種性格不適合我學習的專業。
躲在跡部家的那段時間裡學會了如何很好的調整自己的表情裝瘋賣傻演技直逼奧斯卡影後之後,做灰溜溜狀回去認錯。而現在的話——
“從第一個開始到現在,一共是六百七十八個。”我鬆了手扭頭看向瑪拉齜牙笑笑總結說:“說了這麼多廢話,我隻是想說,瑪拉我不想乾了,幫我想辦法辭職吧。”
這一次她不再盯著我的武器流口水,而是盯著我的臉,三秒之後尖聲道:“你瘋了!”
……
兩個月後,我失去了十億歐元,帶著一雙瞎了的眼睛出現在中國上海,見了一個人,一個中國人。據說是和我有血緣關係的。他姓江。
他和我說了很多事情之後,突然說:“可惜了,你的眼睛。”
我一雙眼睛瞎了,所謂的見麵是徹底的看不到他的樣子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僅僅是記住了他的聲音很耐聽而已。
我沒有動,隻是覺得四周突然變得很安靜,空氣有點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