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那兩人的傷雖然一招斃命,但都十分淺,不便於查看,而李世林顯是做了反抗,所以傷口非常深。
冉瑜涼卻眼尖,一下便看見了他二人。一愣,連忙道:“薛公子!洛爺!你們可否知道是誰害死了總舵主?”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瞬間喧鬨起來。
“原來他們便是那譽為‘傾世雙刃’的兩位公子啊……”
“真是名不虛傳,容貌風度皆舉世罕見……”
“今次雖受驚不小,但卻目睹兩位公子風采,倒是值了!”
“不錯不錯,我回去定要說與家父聽。”
……
洛錦不說話,薛天煜淡淡道:“不知何人所為。”
冉瑜涼又是一愣,嘴巴一張,眼看著又要哭喊出來,洛錦卻在這時“騰”地站起來,對薛天煜道:“倘若我沒猜錯,應當是下毒。”
“先用十指傷了脖頸,讓指甲中的□□流入血液最導致後斃命是麼。”薛天煜注視著李世林脖頸的傷口。
“不錯。而且這三人皆無毒發症狀,應是罕見的奇毒。據我所知,中原這種毒應當隻有‘醉花陰’和‘愁旋釋’。西域的湘弦國有……”說到這兒洛錦停了下來,垂下眼簾,長睫微微顫動。
薛天煜卻開口道:“湘弦國有‘荊桃解語’。”
洛錦“嗯”了一聲,複又道:“這三種毒,屬‘荊桃解語’毒性最強,毒發最迅速。而‘醉花陰’和‘愁旋釋’這些日早已在中原絕跡。”
“意思是,這是西域人所為麼。”薛天煜眼中一道凜冽的寒光閃過,襯得黑曜石般的瞳仁愈發瑩澈。
“或許也有新的毒也說不準。”洛錦歎了一口氣,“但西域人下毒的可能性會大些。”
忽然隻聽窗外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洛錦便如疾風般自屋中刮出窗外,留下房間中兀自愕然的一群人以及薛大公子。
冉瑜涼半晌才回過神來,問道:“薛公子,你怎不去追?”
薛天煜望向窗外,微微一笑道:“我怎忍心拆散洛爺的美好姻緣。”
“……”眾人更加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
黑夜下,兩道身影奔馳在院落裡。
“這位仁兄,這世上除了薛天煜那廝,沒人輕功及的上小爺我。而仁兄你就莫要再白費力氣了,小爺我還想省些時間回去陪美人呢。”洛錦懶洋洋地道,身輕如燕,卻極是輕鬆。
前麵奔跑之人亦輕功絕好,許久也不見速度變緩。
“真是囉嗦!小爺沒有功夫與你周旋了!”洛錦終於麵色一沉,幾個箭步便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人手腕,驀地轉過來,叱道,“竟跑到小爺眼皮底下撒野,你是何人?”
那人蒙著麵,惟見一雙眼睛和極好的眉目。
仿佛晴空霹靂,洛錦霎時怔忡在地。
“你……”他顫聲道,那人卻趁機一把掙脫了他,縱身逃開。
洛錦在月夜下站了許久。那從未慌亂過的容顏上,第一次有了茫然的神情。
————————————————————————————————————————
“追上了麼?”見洛錦渾渾噩噩地走進房間,薛天煜問。
“沒……我沒追上。”洛錦轉過了頭,試圖平靜自己的心緒。
薛天煜挑眉:“哦?原來這世上還有輕功更盛大姨丈的人麼?”
“或許罷。”洛錦撫額,靠在門框上。薛天煜見狀隻淡淡一笑,不再搭理他。
圍觀的客人欣賞完了兩位公子的風姿,自然也不願在這血腥晦氣之地多待,便陸陸續續地散去了。
冉瑜涼道:“薛公子,洛爺,待我們好生安葬了舵主,有機會再登門拜謝。”
“二當家多禮了,且回去好生辦喪事。希節哀順變。”薛天煜笑容生疏卻彬彬有禮。
“是,是。”冉瑜涼便命人將李世林屍身抬了出去。
洛錦這時卻忽地張嘴大叫道:“院子!院子的荊桃樹!”說著便要跳出窗外。
薛天煜手一伸攔住了他道:“不用看了,又有幾棵被掘開了。”
洛錦頓時跌坐在地,秀眉顰蹙。
腦海中頓時又浮現方才那個蒙麵人的模樣。
露在外麵的姣好秀絕的眉目,以及一雙美麗的眼睛。
一雙美麗的蔚藍色的眼睛。
西域人才有的蔚藍色的眼睛。